败给了他!
他以为在这段爱恨纠葛里,他才是那个失败者,败得彻底。
一片痴心,到底还是付之东流。
蓦然回首,望向这么多年曲曲折折走过的路,唯一留下的印迹,只有这不被接受认可的痴心一片。
卓钦谟唇边又不由自主地弯起一弯苦笑。
“蒋笠珂,这么多年他们夫妻分隔两地……”
苏惜诺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就像她的人,清清淡淡的语调,冷冷冽冽的疏离。
卓钦谟抬手,止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我对他的压制,早就不存在了。”他敛了敛心神,淡然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呆在伦敦,你怎么就断定他不是为了守护你?”眼里的光,清冽到透凉。
这一句,像是一片秋叶轻轻飘落水里,终究让苏惜诺早已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不是没想到过这样的可能,只因太怕,怕欠下太多。
可是,谁说无以回应的感情债,你不承认,它就跟泡沫一样风中消逝,彻底不存在?
“水泽浩的案子我查过,水泱衍把责任全归到尹浩然头上,那是蛮不讲理。”
这等于是在跟卓钦谟要求一个保证,一个他会公允中立,不会因了水冰钰而徇私的保证。
而迫他开口允诺,仰仗的是他对自己的倾慕。这,会让她不齿。放在以前,这件事,她的孤傲不容许她开口跟他提。
以前的苏惜诺游离于现实之上,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不近人情,以至于把别人的人生,搅了个天翻地覆。而现在的苏惜诺,她只是在生活的残忍不堪面前跌回了现实里,学会了妥协,学会低头。
什么尊严、脸面、高姿态,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怎能跟身边在乎的人的平安喜乐,相提并论?
卓钦谟动了动面前只剩余温的咖啡,马克杯里墨一样的液体漾起的涟漪,在他心底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浪。
苏惜诺主动跟他讨论这件事,不免让他激动,激动之余,却又难掩落寞。
生活的雨雪风霜,终究让她屈服在残酷现实里。
“他只是身上背负了太多亏欠,所以容易冲动盲目。”
就像紧急情况下慌不择路的人,以为见到的光的方向就是出口,就有希望。但或许,那里是一片火海。
水家父母因为水泱衍的失踪,过于自责,心力交瘁,一直以来都是水泽浩撑着他们残破的家。所以,他觉得自己欠他们太多太多。
“对我来说,茜薇就跟冰钰一样重要。”
不想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苏惜诺心中又是一惊。天边浓云渐渐散去,一跃而出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暖暖照到身上来。
她低头喝了一口半冷的咖啡,缓缓开了口,“关于戎泰迅达的事,我门谈谈。”汪了水一样的眼眸里,透着清澈无比的坚定。
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纪景婳扔下手中的画笔,匆匆跑到沙发边,刚捏起话筒,耳边就传来水泱衍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她没挂掉电话,然后听到了水泱衍跟水冰钰的对话。
纪景婳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剩燥人的嘟嘟声,她砸下话筒冲到楼上水泱衍的书房。水泱衍正在落地窗边摆弄着一架飞机模型,听到声音微微侧了个身,问道:“肚子饿?”
并未注意到她脸上的情绪。
纪景婳没应声,来到他书桌前看了看。
“手机关机,不看文件,也不去公司,就这么闲下来,你确定你能闷得住?”
说出口的明面上是关心的话,可说话的语气带了刺,丝毫不友善,格外扎耳蜗。
他放下手中的模型,略带探究的目光往她脸上扫了扫。
“怎么了?嫌闷在屋里无聊?”他走上前去,抬手要去触摸景婳的脸,却被她扭头避开。夹枪带棒的话,冷箭一样带着猝不及防之势,杀气腾腾地扎了过来。
“扔下公司来陪我,突然这么想得开,别又是在谋划着什么。”
“不要拐弯抹角,好好说话。”水泱衍捏了捏眉心,依旧是平心静气的。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纪景婳!”他一把抓住纪景婳的肩头,看到她眼里的锋芒后语气又软下来,“是不是改主意不想陪我去看玉粹了?”
“水泱衍你别他妈再给我装!”纪景婳挥开他抓在肩头的手,“方才电话里,水冰钰跟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迎着她咄咄的气势,水泱衍往后退了退。
“偷听!”
听到他的这一句定义,纪景婳心头一冷,“让欧展图知道苏茜薇其实是尹嬿笙,你这是已经决定跟欧展图一起,站在惟珺的对立面了?”
慕惟珺,又是慕惟珺!
水泱衍的脸色沉了又沉。到底,他是在身边困了个爱到不能自已的女人,还是囚了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拿自己开刀的刽子手?
他是威胁过她,如果不回到他身边,他会借欧展图之手拿慕惟珺开刀。
被她的狠绝逼得再无其他方法,却也只在嘴上说说,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信了。
那过去那几年的缠丨绵情深算什么?因为他不得已的隐瞒,她就真狠心抛却他们之间那一段,神仙眷侣般教人倾羡的过往?
他又无比挫败地被逼着陷入沉沉思绪里。
三年了,即便一想到他们的孩子,那个被她狠心扯断的彼此间的牵绊,心疼的快要窒息,他都不愿去相信,她会如此决绝,抹去所有,不留余地。
三年前纪景婳曾为他怀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