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拜完毕后,未等张迪问事,赵佶却先问道:“太常少卿李纲到京师了没?”李纲听皇上叫自己,不敢怠慢,从右侧走到中间,再拜道:“臣李纲多谢陛下挂念!”赵佶喜道:“李爱卿,你来了便好,回去你得好好谢谢你那个表侄女!要不是她提起你,朕都快把你给忘了!”
李纲心中一阵纳闷,其余大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赵佶手一挥,张迪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李纲此时还没来得及退回队列,又拜道:“臣李纲有一起上奏!”赵佶道:“李爱卿真是煞费苦心,回来第一天就开始为国事操劳!”
一听说他有事,以蔡京和李邦彦为首的前几排大臣心中都一怔,暗想:“这个李纲真不识抬举,难道回来第一天就要参我们一本?”
李纲奏道:“有暹罗国使者来此,欲与我大宋交好,并示以臣服之意!”赵佶问道:“暹罗国位于何处?”
李纲正要回答,首排的李邦彦抢先走出,说道:“回陛下,暹罗国位于琼岛之南——”“使者千里迢迢赶来,若是朕不见他们,反倒冷了周邦的心!张迪,传朕旨令,宣暹罗国使者进殿!”赵佶道。
张迪传旨后,柴进和花逢春二人快步进殿,跪叩道:“臣等奉暹罗国国主李俊之令前来中原——”“李俊?”蔡京身后第三个站着的高俅忽然发问道。
赵佶奇道:“高爱卿,你认识他们的国主?”高俅奏道:“陛下,微臣不敢说是认识,但这个名字让我微臣起了一桩陈年旧案!”“哦,说来听听!”赵佶道。
高俅道:“李俊是当年梁山反贼中的一员,臣服于我天威而受招安,征方腊之后班师回朝,他辞官回乡,一直没听事迹。去年,管辖常州的丁廉访却上报微臣,说李俊再次谋反,抓获后又出逃。微臣也不知两人是否同名同姓。”其实班师回朝之时,高俅也曾见过柴进,但事隔甚远,他对柴进已经没有印象了。
柴进暗自心惊:“多是这些祸国殃民的臣子在败坏国事!”便启奏道:“陛下,国主李俊去年是被奸人陷害,拿在常州;今海外刚刚站住脚跟,便不忘中土之根,特来交好,以表臣服之意!”
赵佶像是自语道:“如此说来,这两个李俊还真是同一个人!”高俅道:“陛下,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微臣以为,断不可与那李俊交好,说不准哪一天会重新作乱!”赵佶立即显像出犹豫的神色。
李纲心道:“暹罗国向大宋称臣,纵是怀有贰心于我们也不会有甚么损失,况且这几位使者言辞诚恳,都为中华故地的人物,此时焉有不接受之理?”忙道:“陛下,臣以为应当与暹罗国交好,眼下——”刚要分析局势之时,高俅打断他的话道:“李大人,你一直居于琼岛,是不是和那反贼李俊串通好的?”
“陛下,依老臣看,那李俊终究是个贼骨头!”是蔡京的声音。花逢春怒从心起,无明业火按捺不住,柴进示意他保持冷静。
蔡京带领着两列大臣叩拜道:“臣等敬请陛下三思!”在这件事上,李邦彦却和蔡京看法完全一致。李纲望了望四周,除了秦桧和李若水,其余人等尽皆弯下腰去。
蔡京用余光看了一眼皇上,见他似乎已被说动,再进言道:“老臣以为,应当立即将这两位使者轰出大殿,不许拿反贼国主的人再踏入中华之地!”赵佶道:“自古就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更何况这两位使者是前来传达交好之意的,如果轰走他们有失我泱泱大国之风!”令道:“来人,将两位使者送下去休息!”
早有几名侍卫过来,带着愤慨的二人下去。
赵佶似乎很在意李纲的感受,补充道:“李爱卿,朕也知道你也是一片赤忱之心,但治理国家须得权衡利弊,不能感情用事!那梁山泊的反贼当年本已招安,四处南征北战后回朝,后来大多又重新作乱。幸得高太尉有先见之明,设计除去了他们的首脑,这才没有酿成大错!”高俅谦恭道:“微臣也是托了陛下的洪福!”
刚要示意退朝时,童贯又侧迈一步,奏道:“陛下,臣从前线又带来了好消息!”赵佶闻言,大喜道:“童爱卿快讲!”童贯道:“不知陛下可否记得那郭药师?”赵佶道:“朕当然记得,半个多月前曾经宣见过他。怎么,他又攻下了哪里?”童贯摇头笑道:“倒不是郭药师攻下了哪里,臣斗胆唤二人进殿,不知——”“那就依着童爱卿之言!”赵佶有些迫不及待。
张迪下殿,童贯小声对他说了二人的名字。重回殿前,张迪道:“宣郭药师、张觉进殿——”
随着他拖长的声调,两名像是早已等候多时的将领走入殿中。下跪之后,赵佶问道:“郭爱卿,你身边的这位是……”郭药师沉声道:“回陛下,这位唤作张觉,是末将的同乡。原是故国辽兴军节度副使,辽亡后降了友邦金国,任临海军节度使、平州知州。他自幼与末将兄弟相称,一直想来投我大宋。上个月,金大量迁徙燕地百姓。路过平州时,他杀了降金的大臣,并释放百姓,击败金兵,现携平州前来归顺!”
未等赵佶发话,高俅道:“陛下,平州归顺我朝,当是天大的好事!”赵佶也是喜形于色,说道:“平州是燕山一带的门户,若能将其控制在手中,那么朕距离将十六州尽数收回亦不远了!”蔡京道:“若是有燕山的门户,尔后收回祖宗的百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