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漱收拾好东西,出了宫门,骑着马奔向码头。现在抚州发水,路被堵了,只能坐船过去。
这时候早已过了晌午,客船早就开了,现在码头上都是一些上货卸货的大船,船上根本没位置留给她。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码头驶进一艘商船。邺漱走过去,刚想开口询问,船舱便出来一个人对外喊道:“想去抚州的上船!”
邺漱看了看周围,这个时间已经没人坐船,只有她一个人。这一声明显是喊给她听的,于是二话不说就上了船。
那个人领着她进了船舱,安排了一间舱屋,里面干净整洁。
“大哥,你们要去抚州?”邺漱不解,现在抚州水灾,里面的人巴不得出来,它一艘商船居然还想进去。
“是啊,去抚州送粮食。”
“送粮食?你们不是去做生意的?”问出这句话邺漱就后悔了,抚州现在这个情况,还做什么生意。
大哥憨厚一笑:“对啊,抚州不是发大水了吗,老板让伙计们运些粮食过去。”
“你们老板?”邺漱疑惑,一个商贾居然如此慷慨大方,不禁让她好奇。
提起他的老板,大哥拍着胸脯骄傲地说:“我们老板每次都会给灾区捐赠粮食衣物。以前我家乡闹饥荒,亲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最后是老板收留我的。”
散尽家财为百姓。为什么京城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邺漱揣着疑问,却没有问出口,只是笑道:“你们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丝绸布匹,房产牲畜都有涉及。”大哥很是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邺漱没有再追问下去,转了话题:“大哥,我应该谢谢你愿意载我一程。”
大哥连忙招手:“不是我,是老板。”
邺漱顺着话口接下去:“不知大哥可否引见,我想当面感谢老板。”
大哥爽快答应:“成,我去和老板说说。他很好客,估计和小公子聊的来。”于是兴冲冲走了。
邺漱躺在舱屋,听着耳边的水声,摇摇晃晃,不一会儿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睡了不知多久,邺漱醒来时骨头都酥麻不已,趴在舱屋的窗口看出去,远处夜茫茫一片,有几点光亮。邺漱揉揉惺忪的睡眼,眼前方才清晰,前面是一个码头,应该是一个城镇,旁边挂着几盏燃油灯,几个工人正在卸另一只大船上的货。
呜呀一声,舱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之前的那位大哥。大哥笑意盈盈,说老板请邺漱过去一同用膳。
邺漱起身,整了整微皱的衣裳,随着大哥出舱屋。商船很大,客舱不少,邺漱跟着大哥走了一会儿才到老板住的舱屋。领到这儿,大哥没有进去,转身走了。
邺漱敲敲舱门,里面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她慢慢推开舱门,只见流英懒散地撑着腮看她。
邺漱转身就走,流英轻咳一声:“这是在船上,你能去哪儿?”邺漱闭着眼睛顺了口气,转身坐下。
流英斟了杯酒递过去,邺漱一脸不快的接过,杯中的酒洒了许多出来。
流英啧啧两声:“我以为你看见我会很惊喜。”
邺漱淡淡道:“是惊吓。”她有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和第一次见他的窘迫一模一样。什么商贾老板,都是骗她。刚刚敲门听见那两声,邺漱以为自己听错了,流英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没想到……她犀利的眼刀都快将流英大卸八块。
“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邺漱指着流英的鼻子问道。
“我为何要跟踪你,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哼,这么巧我在码头遇见你,上了你的船,然后又这么巧见面?”邺漱气不打一处来。
流英笑道:“当然。”脸皮真厚!
邺漱看着一桌子饭,顿时没了胃口,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你什么时候成了商人了?”
流英无辜道:“我本来就是商人,不然哪里有钱去楚玉楼挥霍。”
当时听大哥那么说,她还真以为这个老板是个真菩萨,没想到是块烂泥,还是块好色的烂泥。
“你做事锱铢必较,会这么好心送粮食到抚州?”邺漱看着流英的眼睛,试图看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就是这么好心。再说你也要去抚州,这一路上至少三天,我们两人正好做个伴。”流英眸子清澈透亮,伪装得高明。
酒过三巡,邺漱面上红润,身上绕着酒气。她不明白,以前自己酒量很好,怎么现在这么快就醉了。
“你这是什么酒?”邺漱晃晃悠悠,撑着脑袋,举着酒杯问。
流英看她,笑道:“我做生意那会儿,走过许多地方,储存的好酒装了一库。今日你来,我定当拿最好最烈的酒招待。”
完了,又被套路了。邺漱拼命睁开眼睛,拽着流英的衣服一把扯过来:“你……你……”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一头栽了下去,落在一个温热柔软的地方,安安心心睡去了。
大哥推门进来,看见邺漱趴在桌上,枕着流英的手臂:“老板……”
“嘘。”流英小心翼翼地绕过去,手臂一动不动,到了邺漱跟前,把她揽进怀里,打横抱起。走过大哥的时候,吩咐道:“等她醒了,煮一碗醒酒汤。”
大哥愣愣地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老板怎么把小公子像女人一样对待?虽然他早就知道老板是断袖,但是如今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人倒是见所未见。
再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邺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