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愈的消息放出去后,一封封赏花帖子又流水一样涌进来,我实在烦不胜烦,又问了几回状元公何时写那放妻书,状元公似乎忙于要事,我在门外等了他几次才终于等到他。

他再三恳求我忍耐一段时间,说他近日正处在紧要关头,旁人都在盯着他,不能有任何差错。

我实在不痛快,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勉强应了,拂袖走了。

他大约是看出了我的不痛快,又托青玉告诉我最迟明年开春便放我走。

回屋我看见桌上一堆帖子,心里仿佛有一股火气不知往哪里发,青玉劝我出去走走,又帮我挑了几家不好推据的,我想想也是该出去走走了,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宴席还是那般无聊,甚至比京城的更无聊,好歹京城里还会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出现,这儿完全就是一个攀比大会,还不如早早回去看看书社里面有没有新出的话本。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我正盘算着该买一些什么话本,突然马车剧烈一抖,我险些翻滚出去。

车夫低声和我解释,刚刚有一个小叫花突然爬到了马车前,索性车夫知机,拉停了马车。

我心中惦记着我的话本,知道车夫没有撞到人后便让车夫带那小叫花去医馆医治,在知道他只是饿晕了后,又留下了一贯银钱给那小乞儿便离开了。

没成想第二日从黄夫人的赏花宴回来时,那小乞儿又拦了马车,说他想要卖身为婢女。

嗯?

婢女?

车夫也惊讶地叫出了声,“你是个女娃娃?”

我忍不住掀了车帘打量了乞儿一眼,昨日大概是因为她蓬头垢面,完全没有看出她竟是个女孩儿。

她看见我正在瞧她,连忙向我磕了几个头,求我收留。

我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睛,不知怎的心软了一瞬,把她带回了府内。

婆子们将小乞儿打理了一番,面黄肌瘦的,一张脸上只有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能看。

我问她从哪里来,家有何人,又叫什么。

她一一回答我,说她从和县来,记事以来便是一个小乞丐,没有名字,后来有一个好心人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碧玉。

她认真强调了一句,是碧玉妆成一树高的碧玉。

我听她特意强调,忍不住笑了,回头对青玉道,“这个女孩儿倒是与你有缘,你叫青玉,她叫碧玉。”

青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看出这女孩儿十分在意碧玉这个名字,便没有让她随着府里的规矩改名,让她在我的院子里做个打扫的小丫头,月钱全部从我这儿出。

大约是从小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十分懂得看人眼色,乖巧的让人心疼。

我见她小小的身影总是跑前跑后找活干,满头大汗,便喊了她过来,递给她一块帕子,见她还要跑去倒水浇花,便强硬的让她坐下歇一会儿。

她坐立不安,突然问我要不要听故事,她会讲故事。

我立时精神了,最近书社也没有什么新的话本,之前的话本也都看完了,本想画一幅梦中的睡美人,谁知青玉不小心弄湿了我的宣纸,那宣纸是我特地找人做的,这儿买不了,从京城运过来也得有几日,正闲的发慌,小丫头送上门来了。

我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故作淡定,矜持问道:“讲故事?”

她以为我不信,“夫人,我从小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又‘走南闯北‘的,知道的故事可多了。”

说着,她便与我讲了一个花妖的故事,我听得入了迷,与话本里的那些故事也不遑多让啊!

我顿感自己捡到了宝贝。

隔天我便把她升了职,专门给我讲故事。

没过多久便入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又病了,房内再度飘起了苦涩的黄连味,碧玉这小丫头经常在房内给我讲故事,经常被这药味熏得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此时我便笑她,让她出门透透风再进来。

或许是因为有这个小丫头的陪伴,这个冬天也不是那么难过。

春江水暖鸭先知。

当野鸭子被端上饭桌时,我便知道春天来了。

我身体在慢慢好转,一好转我便又想起放妻书一事,便趁着状元公一次来看我时提起这事,谁知他迟疑了一会儿,面有难色对我说让我留到秋天。

我这人素来脾气不好,放下药碗直截了当问他,“这回是因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旧话重提。

我皱眉看他,“你不用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半低着头,静默不语。

“你如今官运亨通,算得上是太子眼前的红人,也不必再借文侍郎作挡箭牌了,如今你们怕是在卯着劲要扳倒文侍郎吧?一个罪臣之女对你日后仕途没有什么好处,你为何不早点把放妻书给我?”

他眼神震惊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想利用我?可我没什么好利用的,我不受宠,也不聪明,更不知道二皇子一党的隐秘。唯一能威胁文侍郎的便是他早年踩着岳家何将军上位,将妻子和刚生下不久的女儿扔在乡下庄子里,不管不顾十年之久,却对外作出妻子重病的假象,表现出情深义重的模样,直到妻子逝世才将女儿接回府里这件事。

但这件事显露出来,对于文人起家的文侍郎或许是灭顶之灾,对于二皇子来说却不过是被奸人蒙蔽了眼睛,顶多是识人不清罢了。你想利用我什么呢?”

我看着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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