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彩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姬无涯的帐子,递上了刚刚收到的信函。
信封上写着“兰兄亲启,牧染敬”。
姬无涯看到信函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当即启开了信封,拿出了其中的信件,飞读过之后,冷声问道:“什么时候收到的信。”
叠彩垂回答说:“刚一收到信就呈上来了。但是以路况来看,送到这里要花费一些日子。王爷,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林姑娘送来的信函?”
姬无涯拿着信纸快步走到了一边,点起烛火,随即将信纸折了折后斜斜引燃,等到信纸燃尽了,方才开口说道:“这边的事还有多久才能了结。”
“王爷随时可以离去!”叠彩肃声回答。
“那阿迟呢。”姬无涯想到今天那个兴致勃勃说要旁听开会的谢景迟,她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参与到这次的重建规划中去,为灾区的百姓做一些事情。现在要带她走,虽然她会跟着自己离开,但是这样会让她的心中有愧。可是如果将她留下,裕王尚在此处不必多说,自己的那些手下,也不一定能护住她,她的安危又该如何是好?
叠彩掂量了一下后,回答说:“迟姑娘那边,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但是迟姑娘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想必诸位大人都不愿迟姑娘离开。而且裕王应该也会阻拦——”
“不会。”姬无涯蓦然笑了,“谢茗昀在这里,应该会保护他的妹妹,不会让其他人怎么欺负她。只要裕王和裕王的人离开,她在这边就是安全的。叠彩,将禺氏下战书以及本王已经回京的事情透露给姬无渊,顺便,再夸大一下皇上的病情,虽然是他们自己下的毒,但毒是裴玉给的,想必他们也不大清楚毒性如何。截住给裕王传信的人,替换传信的内容,把他引回京城。”
姬无涯收到的是镇国大将军林煜的亲妹妹——林牧染的亲笔信函。林煜刚刚收到了前线的消息,就被林牧染偷听到了,当即便是传信给姬无涯。姬无涯与林牧染有些私交,林牧染是个武术颇为高强的女子,与姬无涯算是不打不相识。
林牧染喜男装不喜红装,总是女扮男装出城游玩,姬无涯在京外军营待着的时候,曾醉酒离开军营,结果与女扮男装的林牧染起了些许争执,然后大打出手。林牧染自然是不敌,可姬无涯得胜后却醉倒在地。林牧染守了醉酒的姬无涯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只是相交之时,姬无涯深知不能以真实身份相待,只能化名兰烨。
随后宫宴再遇,姬无涯看到宴会上出现的红装少女,这才得知原来不止自己隐瞒了身份,连林牧染也是隐藏了身份。两人相视一笑,便知始末。不过这样的举动,也未曾使得两人有什么嫌隙。
说起来,曾经宸妃也无数次向姬无涯提过他的婚事问题,京中的适龄少女都在名单之上,林牧染自然也不出其中。只是林牧染在最初时便是说过,誓死不嫁帝王家,甚至觉得女孩子嫁人也没什么好的,自己一个人又不是活不下去。最好就是一个人,仗剑行走江湖,自由自在的。
所以姬无涯当时回绝了宸妃,随后听闻林牧染也是频频被提亲,只是一直都未曾听到她出嫁的消息。
近一年未曾联络,她送了信函来,如果不是至关重要的消息,她也不会在信函上写上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姬无涯的化名。林牧染是林煜嫡亲妹妹,因而看到信函的一瞬间,姬无涯便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果不其然,拆开信函一看,林牧染在心中提到,南疆禺氏已经坐不住了,边地小城长起摩擦,禺氏的四皇子更是扬言下了战书,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了。
只是战书不比十万火急的军情,一路大约要周转五日左右才能抵达京城,林煜却是隔日就收到了消息,林牧染更是立刻就传信给了姬无涯。
叠彩颔回道:“是!属下明白!”
“做的干净点,别被看出破绽了。”姬无涯挥了挥手,看着叠彩离开之后,转身熄灭了烛火。
当晚,月行中天的时候,姬无涯无声无息地进了谢景迟的帐中,看到谢景迟正在沉睡。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她画图用的纸笔工具,蜡烛燃烧地只剩下了很短的一截。姬无涯知道她这又是忙到了很晚才睡,不忍心打搅她,只能又贪婪地多看了谢景迟两眼后,留书一封,放在了谢景迟的枕边,随后便是离开了。
次日一早,谢景迟很早的醒了过来,刚翻了个身,就看到了枕边的书信。
“阿迟,有要事需我回京处理,不辞而别实属无奈。姬无渊此番中了我的圈套,会随我一同返京,留在辽西的日子里,你不必过多担心。”
谢景迟反复看了好几遍,生气地将信纸团成团丢了出去,心想有空留书就没空告个别吗?真搞不懂这些男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哪怕我在睡觉,你人都要走了,又不说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把我叫起来亲口跟我说一声会怎么样啊!我又不会吃人,又不会因为你打扰我睡觉就不要你了。
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谢景迟还是无奈地穿上鞋子下床,到一边去把那团纸团又捡了起来,认真的抚平拉直之后,收在了枕下。姬无涯的字真是好看,谢景迟仔细想了想,这还是他给自己写的第一封信呢,留着留着,有纪念意义。
想完之后,谢景迟又是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的枕头,气鼓鼓地坐在自己的桌子边,看着刚刚大致起了个草图的规划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