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应该有些年头,才刚启开一条缝,她便闻到一股香气。
玖珠开酒时并没有注意到宋质逸的怪笑,以至于被里面的物件狠咬一口。
酒塞才顺开一指宽,坛口顿时冲出一颗黑物,她躲闪不及,立时被咬住食指。
她几近暴走,这坛里居然泡着一条蛇,宋质逸是故意放蛇咬她?
那蛇咬住便再不松口,她下意识就想甩开,哪知宋质逸突然出手,不知捏住蛇的哪处,直接将其又塞回了坛内。
宋质逸动作有条有理,这蛇八成是他几年前抓进去的。
玖珠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发疼,几近窒息,宋质逸掂量着时间,给她嘴里投了粒药丸,命令道,“吃了它。”
她别无选择,吞下药粒后好上许多,但胸腔仍有不适感。
宋质逸突然发笑,“这十年老毒蛇的滋味可还不错?”
玖珠目呲尽裂,这蛇竟泡了十年?男人是真不把她当条人命,稍有不慎她就得交待在这。
“可还想走?”宋质逸又加了句。
她气极反倒无言,这天杀的男人!
宋质逸面色一变,“你莫不是在骂我?”
“哼、”不等玖珠做声,宋质逸自言自语,“被毒蛇咬了,你以为吃粒药就没事了吗?若是不跟着我,你怕是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这下栽了,她只能归结为时运不济,自从来了虞境,不是被迷晕就是被关着饿几天,现在还被毒蛇咬。
宋质逸的意思简单粗暴,就是让玖珠来当他的奴隶。
奴隶也罢,她瞧着宋质逸面色差,身体大概出了问题,既然对方能拐到这间破屋,说明他不想太过招摇。
高官、尤其是病重的高官,衣食住行大抵都需要人伺候,所以她这条小命,一时半会还丢不了。
从楚国洗衣服一路洗到虞境,她这个贵女当得,可真够可以的了。
锅无半粒米,灶无一滴油,就算她是神仙都做不成饭,宋质逸遂放她出去买饭。
她一路目不斜视,晃进了药材铺,许是太过淡然,竟无人关注到她。
她转进角落,轻声道,“老板娘,别来无恙。”
妇人见着她,先是惊住,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恢复如常,只说,“跟我来。”
两人转进小房,妇人直道,“我当你一走了之了,正琢磨着给他卖掉!”
玖珠知道是她是在开玩笑,笑着,“哪有的事,我也算是按时回来。”
几句场面话一说,二人很快步入正题,妇人先是给她看画,确实是阮钰的手笔。
她放下心,又掏出两句诗,正是“三千东临月,日入照西京”,看到这个,阮钰便知是她来了。
除了交诗,更免不了交钱,她摸出那张大钞,老板娘看直眼,“这么多?莫不是要放一辈子吧?”
她只管笑着,“怎么会?”
一番言谈,走前她还顺带稍了两包药材,她确实来过药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有时越是理直气壮,便越能模糊事实,这一点,药店老板娘贯彻得很彻底。
天知道,当老板娘劝自己卖儿时,她有多么震惊!
回去时宋质逸面色相当难看她,她提了提药包,愣是让对方没处发火。
她简直过起了管家婆的日子,有一点好,宋质逸从不限制她的自由。
老话总说孤男寡女不能独处一室,玖珠原也有所顾虑,奈何宋质逸一记白眼,“第一,我对寡妇没兴趣,第二,我从不和奴隶谈情!”
实在难以想象,不久前还随便拉人陪夜的高官,此刻竟对她挑肥拣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