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是你什么人?”
“不好说。”嘟嘟有点忸怩地支吾着。
抬眼看去,前方的雪山似乎靠近了许多,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嘟嘟停了下来,我也跳下车,活动起僵硬的四肢。
在这座雪山脚下,仰头看去,却已经看不到密云雾霭的峰顶,只看到半山腰的模糊峭壁,看情形,要登上峰顶,绝不是常人能及!
而且前面是一片湖泊,淡蓝色的湖水沉寂在雪空下,没有结上冰层,只见湖面还冒出一缕缕热腾腾的雾气,一看就是个温泉湖泊——这湖底,一定是通着地下火山的源头。
大凡宇宙,都是有着相对守恒的自然规律的,这莲欣的意识空间,其实也是一个小宇宙,居然有着如此逼真的自然环境!
整个湖泊看上去极为深邃,甚至没有滩涂的痕迹,就像一个天然巨大的游泳池,湖畔没有缓冲地带,而是一片峭直的池壁,走过去俯看半天,也看不出来有多深。
我和嘟嘟怔怔站在湖边,也不知道怎么过去。遥望对岸,却正是雪山的一片坡地,一条蜿蜒的黑石路面,盘旋在半山腰上,极为醒目。
这时候,忽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铃铃铃……咯咯咯……塔塔塔塔~~~”
这声音连续着,却一直变化音质,就像是——一个银铃和一根骨头以及一块竹板交替响动着,驳杂却极有规律。
嘟嘟竖起狗耳朵,很快就听出了来路,眯着人一般的眼眸,看向了身后!
我有些惊秫地一扭头,便看见弥漫的大雪深处,慢吞吞走出来一人,扛着一根拐杖,一蹦一跳地靠了过来。
“别看它的眼睛,这东西不是人,是个罕见的恶灵化身。”嘟嘟忽然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紧张地退了退,有点腿脚发软,要不是没了退路,我早拔腿跑了。
“正常人,能长成那样吗?”
话间那人已经到了十米开外,我揉揉眼睛,细看之下,心头便妈呀大叫一声!差点没吓死!
这哪里是什么人?!
只见这东西,虽然身形和人无异,可是下肢是毛茸茸的牛脚马腿。全身就穿着一条宽大的红裤衩,裸露出上半截胖乎乎的洁白婴孩身躯。
这还罢了,这东西的长相也很邪乎,是个孩童的摸样,月眉大眼,粉嫩可爱。竖着一根朝天辫子,圆墩墩的脑门上却插着一只玉笔!一直穿透到后脑。
咋一看去,像个仙童,细看之下,却又活生生似一个地狱来的小鬼!
这怪物在我和嘟嘟几米前站住了,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拐杖——
“铃铃铃……咯咯咯……塔塔塔塔~~~”
“你……你是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大着胆子大叫起来!
这奇怪的孩童虽然幼小,可是还背着一个现代的红色背包,就像那种商店卖的旅行背包。看上去极为吊诡!
嘟嘟龇牙裂嘴地低吼了两声,引起了那东西的注意,他扫了嘟嘟一眼,不由有了些戒备的神态。
我看了一眼那根拐杖,只见拐杖上栓着一根黑绳子,上面穿着一根骨头和一块竹板,竹板上还有有根白色的丝线,系着一个指头大的银色铃铛。
飘雪无声滑落,带着细微的风声,那骨头诡异地敲打起竹板,竹板便摇响了铃铛——
“铃铃铃……咯咯咯……塔塔塔塔~~~”
“你是这里的主人?”它忽然发话了,口音极为奇怪,就像一个刚说会人话的婴儿,有些迟钝模糊。
我一阵发憷,摇摇头。
“那就怪了,我从山上下来,跑了很长时间,就没遇见一个活物。你是什么?人?灵?意念?还是宇宙之外的某种化身?”
我一时没听明白它的问话,有些惊愕地退了两步。
它双目一闪,嘟嘟忽然纵到我身前,龇牙咧嘴地冲着他低吼了两声!
“你……你从山上下来?”我忍不住指指身后的大雪山。
——那不是通往泛宇宙的门户吗?这东西来自泛宇宙?!
它娇憨地呵呵一笑,忽然摇起了手里的拐杖,那骨头竹板铃铛便滴答作响,很有节奏。随着节奏,它便像个敲打着山东快板的说书人,吆喝起来——
“说天海,道地潜。
无物结灵生,年华不堪剪。
星如茵,光如盖,宏为裳,尘为佩。
指尖繁华书小宝。
三亿轮回记事棺。
宇宙苍生还复来!”
它这一盘敲打说书的叙述,倒是极为流利,却是没听明白。我挠挠头:“什么意思?你是谁啊?”
“我叫书小宝,是个迷路的灵,你又是谁啊?”
原来这小鬼叫“书小宝”。可是“灵”又是什么?是不是鬼的一种?
我有些鬼祟地看了一眼嘟嘟。
“这是冥界的记事棺,也叫说书棺,原本是信息记载的容器,就像你们的计算机一样,如果有了自主的意识,就变成了灵,不算是鬼。”嘟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它不会害人,只是也别恼着它,这家伙我估计是无意中流落到界外的,说不定可以带我们去泛宇宙。”嘟嘟又用意念补充说。这后一句话是意念交流,没有声音,只是思想的直达,换做是现实世界,自然做不到,不过在这样的意识世界,却不是难事。
“你们是人还是鬼?”书小宝反问道。
我一听,如果坦白告诉对方自己是人,会不会被这东西算计,遭遇不测?一个转念,于是把人最高的本领──欺骗,拿出来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