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将带着一股血腥味的猎叉在手里转了转,道。“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你说,咱一个安徽,一个杭州府,八辈子也见不着面。没想到竟然在这鸡笼山见着了,这是什么,缘分呐,所以说俺的事,兄弟你一定得帮”
彭乾羽明白了,这是要钱哪。真是新鲜呀,抢劫还能这么来,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两钱打发了吧。
“对对对。缘分,那这样吧,既然是喜事,那兄弟我就给你助助兴,不过,我这出门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十两。权当给兄弟贺喜了”
赵班头也听出来了,这伙人还真是拦路打劫的强人,只不过就是这手法有些另类。但还是要钱,也罢,既然老爷想花钱消灾,免去一声拼杀,那是最好的结果,一听老爷说十两。便马上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彭乾羽接过银子。笑道,“小小贺礼。不成敬意,祝兄弟早日娶回娇妻,兄弟还要赶路,这喜酒就不喝了,就此别过,告辞”
说罢,彭乾羽转身便要走。
那山民却一把扯住彭乾羽的衣服,依旧笑道,“别忙着走呀,公子,这忙你还是没帮上呀,还差四百九十两呢,俺家实在是太穷了,一客不烦二主,您大方点,帮俺添齐了吧”…
就算彭乾羽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架不住这种无赖的要求,挣开山民的手,“兄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凡事不要做得太过”
这话一出,那表明了态度,彭乾羽也是堂堂一县太爷,再而三被一山民要挟那说出去面子丢大了,谈不拢那就刀剑说话,你不就六个人嘛,咱也不是吃素的。
赵班头听到老爷这话出口,立即一挥手,招呼大眼和黑子,三人各分角度站定,将彭乾羽围在中间。
那山民将猎叉往地上一插,其身后五人也快速涌了过来,那眼神中再无一点良意,先前朴实的脸上,此时已涌现出阵阵腾腾的杀气。
赵班头历声道,“各位,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你们要抢不成?”
彭乾羽也是不知穷光蛋的日子,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这下倒好,把这群人的心给吊起来了,没想到还捡了个大漏,说不定能从这伙外来客身上发笔大财。
那山民一摆手,“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帮忙,对,帮忙,江湖救急,你们也不想看到俺打光棍不是”
彭乾羽正在思索着对策,刚才那富家公子难道不是从这走的?前后不过一泡屎的时间,你不抢他怎么反到是打上我的主意了,看来下次出门一定得多带些人,土匪也是专捡软柿子捏呀,一看那富家公子随身四名护卫就不是寻常的家丁,土匪不敢下手呀。
眼下怎么办,要打起来胜负难料,在这鬼地方,前不挨村后不见人的山坳里,死了都没人知道,如果给他们五百两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就真的只要五百两,自己这身上可是带着近两万两的银子,光是求财还好说,万一让他们看到后车上的芸娘和凌丫头,那还不得给他们抢上山当了压寨夫人。
一想到心仪之人可能会被抢走的情景,彭乾羽是怒从心中起,一把推开赵班头,挤到对方近前。
彭乾羽正色道,“各位,如果现在让开一条道,我不与你们计较,来日我归来时还会为各位备份大礼,倘若做起强盗行径,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彭乾羽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打听主意,等离开这,扭头就让杭州官军来把你们给剿了。
那山民一听,哈哈一笑,“哟,口气不小呀,不过兄弟别生气,我们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借,是借,不多借,借多了怕俺将来还不起,就要五百两,你看,这是俺们自己动手呢,还是兄弟你拿出来”
赵班头按捺不住,‘呛’的一声将衣服里的刀给抽了出来,黑子与大眼也随即操刀在手,指向了那狂妄的山民,凭嘴皮子那定是不能满足这伙土匪,还得刀说了算。
那群山民一见对方亮了刀,都往后一退,各自相视,不敢上前。
那要娶媳妇的山民一看赵班头手里的刀,愣了愣,随即轻蔑一笑,“喝,原来还是官爷呀,失礼失礼呀”
赵班头刀身一转,沉声道,“即识得官刀,还不速速退开,聚众冲撞官府可是死罪”
那山民却是哈哈一笑,突然一改嘻皮笑脸,将两根手指拢在嘴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立时从四周密丛中窜出二十多手执刀剑棒叉的汉子,一个个目露凶光,将两辆马车围在中间。
彭乾羽一看这架式,心中暗暗叫苦,他没想到赵班头会表明官身,这下好了,杀人灭口在所难免了,以他的想法,钱是不可能再给,吓唬一番再借机乘乱冲过去,让赵班头等人断后,现在可好。
赶车的把式吓得啊的一声钻到了车底下,抱头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