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胜曾经被人威胁过吗”
“没听说过,”龙北边走边问杨宁“他提起过吗”
杨宁摇头。
刚到办公室,人还未坐下,伢子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是贾胜已经带到审讯室了。
这是贾胜第一次进警局审讯室,也许也是后一次,傅元君只需要确认一件事。
审讯室内有一张刷了绿漆的长方桌,桌上有一盏煤油灯,旁边放着一些记录用的纸。
龙北窝在审讯室门边的一张扶手椅里,手里把玩着枪,时不时抬头打量着审讯室方桌旁的两人。
“你可知今日为何叫你来”程奕生冷冷出口。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肃穆之气,贾胜不敢插科打诨,他问什么便答什么。经过上次,他已经学乖了很多。
横竖李玉儿的腿的确是他砍的,午夜梦的时候,总能梦见她血琳琳的短腿,那些血一路流了他家。
贾胜打了个冷颤,怯怯道“不知道玉儿的事有结果了吗”
“结果正是今天我们要问的。”程奕生拿过一旁的纸笔,问他“识字吗”
“认得一些。”
“你看看这个。”他将一张写满了小字的纸递过去。
贾胜一下变了脸色。
程奕生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又将那张纸收来。
“看样子,你见过相似的东西。”
“不不我没有”贾胜紧张起来。
“是吗那你能否解释一下,如果李玉儿不是你杀的,凶手为什么要将人放在你的门前”
贾胜一怔,急道“我说过了我没有杀她我只是砍了她的腿她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程奕生目光深邃,带着彻骨的寒意。“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
“我给你一提示吧,”程奕生道“李守田。”
贾胜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不可能的,”他摆手“他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他不会写字啊”
“你果然收到过要挟信。”
“我你”贾胜愤愤道“你诈我”
“老人家,你害怕和李玉儿之间的事大白于天下,我能理解,可是再怎么说,你也算作她的情郎。你这样包庇凶手,李玉儿泉下有知,恐怕”
“你为什么笃定信是亲家公写的”贾胜声音颤抖,刚才的气焰不复存在。他道“李守田不识字,你要强说这是他写的,恐怕不妥吧”
他倒是能说会道,事到如今也不愿松口。
“满大街的秀才有的是”
“满大街的秀才有的是”贾胜打断他“傅探长说得妙啊满大街的秀才,亲家公若是请那些落魄秀才替他写了这封信,警局一查不就知道了吗我年事已高,说得难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何苦骗你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指不定哪天我两腿一蹬,没气了”
程奕生冷冷打断他“我从来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贾胜的话被噎了去。
隔着一道小方窗,程奕生的话悉数落进傅元君的耳朵里。她站在审讯室的另一侧,通过方窗观察着审讯室内的一言一行。
不知怎地,在程奕生说出这句“从不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后,她心里忽然猛跳一下,冲击着心窝,微痛。
她的目光从贾胜身上转到程奕生身上,见他神情认真严肃,正在记录着什么。望着他的侧颜,她的心跳忽然顿了一下,产生一种强烈的想与他站在一起的想法。
是同情吧还是
龙北坐在审讯室的角落,听着贾胜辩解的话,脸越来越臭,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年事已高你也好意思腆着脸说自己年事已高强迫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年事已高
“贾家老头,我警告你,我龙北从来不爱管你们这些家长里短偷鸡盗狗的屁事,但你们既然闹出了人命,怎么着我也得意思意思才说得过去。”他手中的手枪在指尖转着,话锋一转“不过,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怕麻烦。”
程奕生皱着眉,意识到龙北下一句话极有可能会对贾胜造成极大的威胁。
果然
“听说刀枪不长眼,畏罪自杀,吞枪而死,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对吧”他似乎找到了很好的解决案件的办法似的,自问自答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呢贾老板,我应该可以结案了吧。”
贾胜满脸羞红,听完他的话后又惊得煞白,浑身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他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求救的目光望向程奕生,却闪闪躲躲,不敢直视程奕生的眼睛。
“如果你还想不起来,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提示。”程奕生无视他求救的目光,手指轻扣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贾胜心头,终于出现了让贾胜为之一颤的名字。
“李武,识得字。”
李武曾上过几年学,杨宁在一开始调查时便发现了。只是他这样的酒鬼,即便识字,也很难让人猜透他识得多少。
是否足够支撑他写出一封恐吓信。
“李武写的”贾胜怔怔的,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桌上那张纸,不确定的问他“李武那小子”
程奕生重重头。
贾胜似被抽走浑身力气般的瘫坐在椅子上,两手捂面,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干嚎了两嗓子,含糊的说着“造孽造孽啊”
“那封信呢”程奕生立即捉住他松口的机会,口气咄咄逼人。
“信我烧了。”
“烧了”程奕生听完一愣,随即冷笑一声“烧了”
“龙科长,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