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闻声而来,手里拿着一块橙色的冲浪板。
“井晨风,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不会游泳,你……”
桑幽幽争辩着,眼看一个又一个巨浪不停地涌向岸边,她似乎又有了那种感觉,被海水淹没、吞噬,自己就像海藻,随波逐流,无助地飘浮。
“不是要道歉么?”
不等她说完,井晨风打断了她,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说着,他捏着她的双肩用力一推,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她向后退去跌倒在陈思脚下。
陈思忙放下冲浪板,想要伸手去扶她。
可是看了看井晨风,他伸出的手还是缩了回来。
她的心凉透了,他真的爱她吗?
因为爱他,她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她的自尊、骄傲、清高,她的学业、钟爱的大提琴,甚至他暗地里赶走左小红,她都没有二话。
她知道,因为娶她,他也损失不小,可今天这件事,已经沉重到需要用她的生命来偿还了吗?
“诚意?”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所谓的诚意,就是用我的生命,来偿还你妹妹所受到的伤害吗?”
她单薄的身躯伫立在风雨中,好像随时都会被无情地吞没,摇摇欲坠。
她的生命?
是的,没错,早在两年前,他就应该用她的生命来偿还微云所受到的伤害,可是,他没有。
时隔两年,她的生命,还是轻到只能用来做这件事吗?
想像着她可能会变成一具尸体,飘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最后随着海浪被送回这片海滩,或者干脆在大海里被鲨鱼分尸,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闭上了眼睛,不想让她这张充满失望的脸在心中留下任何烙印。
转过身望着大海,心痛得仿佛已经不会跳动,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
双手死死地握成拳,他告诉自己,今天就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不会在她的爱里沉沦下去,不要对不起死去的微云和活着的丝雨。
只要她消失了,这个世界才会安静。
对于她的质问,他没有做出回答,而是转过身,朝桑海洋走去。
“陈思,给她讲讲冲浪的要领。”
见他走远,陈思忙背对着井晨风蹲了下去,偷偷地给她绑上了脚绳。
“你在干吗?”
根本不懂冲浪的她,还以为陈思要助纣为虐,拼命地踢着脚。
陈思却按住了她的脚,低声说:
“夫人,脚绳是救命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它都会把你跟冲浪板连在一起,只要你抓住冲浪板,应该不会有事。”
绑好了脚绳,他站起来,又说:
“想必您也在电视上见过冲浪,它是以海浪为动力,必须拥有高超的平衡能力和技巧才能完成的任务。夫人……”
他为难地看着幽幽,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担忧,最后却只能化成一句话,
“祝你好运。”
桑幽幽看着脚绳,原来,井晨风是连脚绳都不打算给她的吗?
心碎了!
她早已把一颗心捧在手上,小心翼翼、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而他,却在这一刻,把她的心狠狠地撕碎了。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的身体颤抖着,哭声响彻了这片海滩,也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井晨风!”
忽然,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此时,他已站在父亲的身边,目不斜视地看着这片疯狂的海,听见她的叫声,他才缓缓地转过了脸。
看着她的眼神,绝情地就像陌生人,毫无感觉。
“你爱过我吗?”
她看着他,问得那么认真,说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自始至终,他从未说过爱她,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付出,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有勇气问出来。
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井晨风的神情僵住了。
已经被层层壁垒封锁的心,有了一丝松动,她的一句话,就像有人拿着最重的锤,一下一下敲击着他心中的壁垒,那里,渐渐裂开了一条缝。
突然,几个人走了过来,拿着工具,把那条缝填满了。
他们是父母、微云、丝雨,甚至,还有他自己。
他咬着牙,转过脸不再看她,唇角隐隐浮起一丝冷笑,带着嘲弄与讥讽:
“你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爱!”
桑海洋的女儿,怎么配得到他的爱?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她是桑海洋的女儿,这是她身上永远抹不掉的烙印。
一句话,像一颗无声的子弹,无情地将她的心脏击穿。
她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根本不配……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这几个字,原来,他从来没有爱过她,根本没有爱过她。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从来没有两情相悦!
原来,她只是他的一个玩具而已,只不过这个玩具有一个很虚荣的名字——“妻子”。
“呵呵……”
她哭着,哭着,渐渐地,哭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放肆的大笑。
她笑着,哭着,哭着,笑着,笑声与眼泪交织,笑弯了腰,也流干了泪。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痛,会比失恋更痛?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暗淡无光,她觉得自己好可笑,她用18年建立起来的自信被他的一句话瞬间击垮,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