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待从太医处听说宁妃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后,李长歌便出了门。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到宁妃的寝宫,就在路上碰见了周子侑。
这里虽然是内苑,但三公主李锦绣的婚事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所以在这里遇到他也并不奇怪。李长歌只淡淡地点一点头,便要从他身边走过,他却十分无礼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长歌皱一皱眉头,本能的想要抽回手,他却紧紧抓住不放。
腕骨几乎都要被捏碎,周围虽有宫女,却没有一个能上来帮她解困的。
她的眸光陡然一凛,一脚自裙下踢出,踢向他的小腿。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攻击胯下最为有效,只不过这是在宫中,并不是荒无人烟的郊外,好歹都要给彼此留些面子。
周子侑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她那一脚,眼眸兀自微眯,似是在审视她的面孔下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太子殿下,请自重。”她一字字道,语声清冷。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若他还不放手,那她就只能丝毫不留情面的动手了。周子侑的武功平平,连防身都很勉强,若真的动起手来,恐怕还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他又怎么能在唐国皇宫中,公然对她这么少女动手呢?
周子侑开口时,语气已近似咬牙切齿:“如果我在这里对你无礼,你说你的父皇会否把你也嫁给我?”
李长歌面色一沉,狠狠一脚踩在他脚上,迫使他不得不放手。
周子侑惨叫一声,痛苦地蹲下了身子,李长歌倒是一愣,难道自己刚才用力过猛踩断了他的脚趾?
她下意识地弯腰问道:“你怎么了?”
周子侑仍然只是呼痛,并不抬头,正当李长歌想再靠近一步时,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衣领,几乎是把她揪了起来。
“太子殿下不必在这里装受伤来博同情吧?”姬少重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李长歌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奇怪,好像每个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南宫昀,其实无谓再得罪周子侑的。
毕竟,他虽然身在唐国,但实际上却是燕国抵押在大周的质子。触怒周太子,对他来说根本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因此,李长歌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语气,希望他能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趁早离开,不必再趟这里的浑水。
只是平常善于察人解意的姬少重,却像是聋了瞎了一样,一双眼睛只直勾勾地盯住周子侑。而后者也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用冷漠的目光与他对视,其中似乎夹杂了刻骨的恨意。
姬少重的眼睛仍看着他,嘴上却对李长歌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皇兄吗,还不快走?”
李长歌有些犹豫,目光在这两个冷冷对峙的男人身上逡巡了一圈,不知道自己走后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
但她显然也不能让姬少重陪她一起走,那样无异于更加深了周子侑的怨恨。
看到她站在原地不动,最后还是周子侑先开了口:“看来,我才是那个不受欢迎的人,”他眼眸微眯,眼底浮现出丝丝寒光,“姬少重,百闻不如一见。”
最后那句话原本平常,但经他的语气说出,却无比阴冷。
姬少重却只扬起了眉毛,反唇相讥道:“彼此彼此。”待周子侑离开后,他才状似随意地转了个身,挥手道:“我也该走了。”
李长歌却在他身后道:“你站住!”
他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你还是快些去找宁妃吧,不要和我在这里浪费口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异样。
“你怎么知道……”长歌犹豫问道,去找宁妃是她自己决定的,没有和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商量过,难道自己的心思当真如此好猜?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丢下一句“快去吧”,就匆匆离开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李长歌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往宁妃宫中去了。今天姬少重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还没有想明白。
明明那个满怀秘密的人是她自己,但是现在看来,姬少重似乎也并不单纯。
她一路苦苦思索着,在宁妃的寝宫前,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她当即横眉以对:“看不见我是谁吗?”
在皇宫里,谁都知道她是皇帝的掌上明珠,无不处处相让,如今这些普通侍卫,竟然敢阻拦她去见宁妃,倒真是有些意外了。
见她有生气的意思,对方却仍然没有让步,只是踌躇道:“公主恕罪,卑职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李长歌发出一声轻笑:“难不成奉的是宁妃的命令?”难道这个宁妃,想要凭着几个侍卫就把她拦在门外,也拦在母亲死亡的秘密之外吗?真是可笑!
她不再理会那些侍卫,提足就要硬闯,然而他们却死命地拦在了前面,下跪道:“卑职等确实无法从命,请公主恕罪。”
见他们神情坚决,长歌知道自己想硬闯是不成的,于是只点点头,便抽身而去。
她才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侍卫们再度下跪叩首,口称“参见陛下”。那陛下二字像是木刺一样扎在心口,她本能地脚步一动,隐身于一棵树后,悄悄探出头看过去。
果然,从宁妃的寝宫中大步走出的人,正是她的父皇。
或许,他只是来和宁妃商议婚事的细节,李长歌这样对自己说,皇帝在和嫔妃商量事情,派侍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