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路继续向前走,过不多时,果然在山坳处发现了那所谓的佛堂。
从外表上看来,确实只是一座普通的佛堂,但稍微仔细打量,便能发现问题所在了。房舍的面积太小,根本不可能容纳刚才看到的数十人。
然而路到了这里便已经是尽头,附近再没有能容人藏身的所在了。
姬少重和李长歌攀在离地丈许的树干上,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看来,这座龙华寺里的秘密还真不少,”姬少重撇嘴道,“暗藏高手,说不定还有密室什么的,和皇族沾上边的,果然都不单纯。”
他这话颇有贬低皇族之意,李长歌低声反驳道:“皇族怎么了,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有好有坏太正常了。”
姬少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李家的人,紧张什么?”
“我……”李长歌差点脱口而出,却突然想起来在他眼里,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冒牌货,才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她转移了话题,“依我说,这里恐怕连一个留守的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头上的鸟鸣。
“是吗?”姬少重接口道,从树上的鸟窝里抓出一只鸟,用力向佛堂的方向掷出。几乎是与此同时,他弯弓搭箭,在那只鸟儿还扑棱着翅膀就要飞起来的时候,箭支已然贯穿了它的身体。
那支箭去势未歇,竟射中了佛堂内供桌的桌围,将鸟儿的尸体钉在了上面。
李长歌还没弄明白他的用意,他已低声道:“待会儿你别动,也别出声。”
她刚点了点头,就看到佛堂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僧人,他手里正拿着那支箭,颇为疑惑地向这边看了两眼。幸好此处的树叶十分茂密,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他会看出箭是从这里射出来的。”这里竟然真的有人留守,李长歌心口一跳,下意识地抱怨道。
姬少重却笑了笑,同样从嘴角发出极低的声音:“就是要让他发现。”
说话时,那年轻僧人已经走到了树下,一边走一边疑惑地四下张望。李长歌只觉心跳如擂鼓,一个眨眼的工夫,姬少重竟松开了抓着树枝的手,直直跳了下去。
只不过一个交手,那年轻僧人便被他用手肘扼住了喉咙。姬少重一只手臂的力量,已经扼得对方翻起了白眼,他左手一扬,爪钩勾住树干,竟连同那人一起拖了上来。
在离李长歌不远的树杈上,姬少重把那人按住,右手拿了一支利箭对准了他的喉咙:“里面还有多少人?”
那人倒也倔强,如今喘上来了两口气,竟是硬扛着不说话。
姬少重淡淡道:“带帕子了么?”这话是对她说的,长歌一愣,索性直接提起骑装上衣的下摆撕下了一大块布递了过去。
姬少重接过来卷成一团塞在那人嘴里,最后问了一句:“说不说?”
那人竟索性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姬少重冷笑一声,用爪钩后面带的钢丝将他的双手反绑在树杈上,腾出左手来掰开他的眼皮。
那人眼中才刚流露出一丝惊恐,利箭已然狠狠捅入了他的左眼中,血花四溅。
利箭透入眼眸的瞬间,姬少重已经松开左手,按住了塞在对方嘴里的布团,硬生生把一声哀嚎闷在了喉咙深处。
虽然声音极为轻微,但那其中包含的压抑还是让李长歌打了个寒颤。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恐惧,曾经的她,是否也曾这样,发出过不似人声的哀嚎?ròu_tǐ上的惩罚,永远都是摧毁意志最直接的方法。
她想要转过头去,然而目光却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凝定在姬少重和那年轻僧人的身上。
“现在呢?”姬少重低声道,语声中充满威胁,“你再不回答,我只要轻轻用力,这支箭就会捅穿你的脑壳儿。”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是你想用这边的眼睛也试一试?”
那人已经疼得浑身抽搐,却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姬少重凝视了他片刻,才拿出了他口中的布团。那人大口喘息着,像是从水里被捞上岸的鱼儿。
然而下一刻,李长歌为这一瞬间的恻隐之心而后悔了,因为他大声喊了出来:“来人啊!”
他的声音很大,佛堂里的人大约都能听得到。李长歌本能地弯弓搭箭,想要结束他的性命,然而箭头却被姬少重伸手握住了。
“怎么?”李长歌才刚问出这两个字,就被他拉着跳下了树。
而那眼睛中还插着一支箭,流血不止的僧人,还在树上大喊大叫。李长歌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姬少重已经用连在爪钩后面的钢丝把他整个人仰面绑在了结实的树杈上,点点鲜|血自树上滴落,触目惊心的红。
姬少重刚抱着李长歌攀上屋顶,佛堂里就奔出了几个人。姬少重见状,忙一把把她按倒在屋顶上。
长歌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之前那人被仰面绑在树上,根本看不到他们跳下来之后去了哪里,说不定还会以为……
果然,从佛堂里追出来的几个人中,分了两个去他们的来路查看,而剩下的几个人,却在商议着如何解开树上被困的同伴。
就在这时,姬少重却直起了腰身,将长箭搭上黑弓,蓄满力道的弓弦铮然数声,数支利箭便激射而出,瞬间夺去了树下那几人的性命。
而从路上折返回来的那两人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