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昀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刚才他一直想着关于宝藏的事,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眼前那张少女的脸,像是刚才看到的石壁一样平静,捕捉不到任何情绪的变化。然而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抓住缝隙击破她的平静,就像他想要在这个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找到宝藏一般。
李长歌迎着他的目光冷笑一声:“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么自大。”
“什么意思?”他眉心微紧。
“现在我已经得出结论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照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已经自大到了愚蠢的程度,最可笑的是,你一直还以为自己很聪明,觉得这世上的其他人都蠢到可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听了她这一番犀利的言辞,南宫昀嘴角微勾,以同样的高傲态度回答道:“我倒觉得是你太过自信了,秦川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个突然出现的帮手,你凭什么觉得,他就一定要对你忠心耿耿?”
“你可别忘了,”他倾身靠近她,“秦川是唯一知道宝藏秘密的人,难道你真以为拉拢了他手下的那些护卫,就可以越过他的权力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从前还真是高估了你。”
他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之前长歌确实因为姬少重的缘故做过这样的事,也不止一次和秦川发生过冲突。显然,在她关注南宫昀举动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她。
“是平安告诉你的吧?或者她还有什么名字是我不知道的?”长歌冷冷发问。
李明月死后,她曾仔细推想过那前后发生的事,在那场血腥的婚典前,她曾以为平安是李明月的人,所以才把自己让她传达给南宫昀的消息告诉了李明月。
但过后细细想来,未必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或者,这一切都是南宫昀有意的安排,他是故意要让李明月知道这件事后去和他商议,然后再布置一个死亡之局,让李明月充当那个诱饵。
虽然这只是长歌自己的猜测,但从南宫昀的行事作风来讲,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不过,现在再追究已经没有意思了,不管李明月最终死的多么凄惨,其中也有她自己咎由自取的责任。与虎谋皮,结局大约都会是这样,前世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你终于想到她了,”南宫昀轻松道,“我之前还在好奇,为什么你知道了真相后,竟然还让她活在宫里,原来,你一直不知道她是我安排的人)”
“现在知道也不晚。”她简短回答。
南宫昀眉心微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真想知道,要到什么样的境地下你才肯认输。”
长歌轻蔑挑眉:“至少在你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十分信任秦川,不仅仅是他,连铭也在我的信任名单上,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因为你的天性里根本没有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你根本就不懂!”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他冷笑,“就是你所信任的秦川出卖了秦氏的秘密,你已经输定了,我根本就没有骗你的必要。”
“是吗?”她嘴角上扬,“既然他告诉了你开门的秘密,为什么不连宝藏的秘密都一起告诉你?我可没看到这里有一丁点儿宝藏的影子,或许……这里只不过是个空城计,我想,以秦氏当初的财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她准确地说中了问题的关键,就连南宫昀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反驳的话。
“又或者是,这里的财宝根本早就被人搬空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
“不可能!”果然,她话音未落,南宫昀已坚决否认。看到他这般笃信的神情,长歌眸底隐有寒光掠过,似乎在扑朔迷离的往事中窥得了一个突破口。
“为什么不可能?”她轻声问道,宛如耳语一般,“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这一次,是轮到她来逼问他了。
果然,南宫昀下意识地放开了她,显然她的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李长歌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趁势步步紧逼:“说啊,为什么你会如此确定,这里的财宝不曾有人动过?”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她的思绪已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她的神情就像是在学堂中因为一个问题而向夫子求解的小女孩,然而南宫昀却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样的提问后面隐藏着什么。
他不得不开口打断:“现在这种时候,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有意义吗?无论你怎样做,你的父皇,还有秦氏族人都已经死了,这世上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所以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对过去的事都没有任何好处。”
李长歌采取了他一贯的态度,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兀自开口道:“父皇临终前说的话,在我看来更像是忏悔,他是在对我的母亲忏悔,我原本以为,他是为了没有保护好我娘而自责,但后来却觉得,这后面隐藏了更重要的事,而这件事,也是我一直在回避的。”
“那就是秦家被灭门的事,但是转念一想,当年我父皇不过是个落魄王孙,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他真的有这样的魄力去做这种事吗?让我父皇下决心去毁灭一方大族的人,恐怕和南宫这个姓氏脱不了干系吧,”她眸光一冷,“那一年,你虽然还没有长大到能参与这样的事的地步,但我打赌,你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
南宫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