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记忆中.这个人的名字一直和李沧海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但听到李沧海确认这一点时.长歌心下还是难免震颤.
她从來沒有想过.李沧海竟然会知道他的名字.她眼眸微垂.借颤动的睫毛掩住其中或许会有的惊讶.依旧用平静的语气道:“此人可算得上是南宫昀身边的第一谋士了.智计确然有出众之处.让人不得不佩服.”
李沧海的语气有了轻微的变化:“是吗.不知比之连大人來说.又如何呢.”
长歌抬眸对上她的目光.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抹深藏的试探.于是她只莞尔一笑:“本非同类.如何能比.连铭曾为大理寺卿.智谋都用在断案动刑上.这姜鸿却是隐身于暗处的幕僚.工于心计……”她语声逐渐放缓.借喝茶的动作作为掩饰.仿佛不经意问道.“不知你觉得如何.”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沧海道.“好在我不是皇妹.不必费心去想这些.”
长歌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贴在茶杯边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欲盖弥彰的说辞.倘若真是清心寡欲.又何來刚才那一问.若说之前李沧海刚进來时.她还曾对这个姐姐存有一丝亲情的话.那么这一刻.早已烟消云散了.
果然是天家悲哀.在这皇宫里能生存下來的人.沒有一个是善于之辈.再次抬眸时.长歌眸底已含了三分冷光.她一直视李明月为宫中最大的仇敌.然而在这一刻.曾经坚定不移的想法竟有了动摇.
想起那已成隔世的前世.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忽视了太多的东西.毕竟从前的她.有着父皇的呵护.还有南宫昀假意的扶持.只看得到人生中的如花似锦.而忽略了许多其他的细节.比如.她从來就沒有想到过要去了解李沧海这个人.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嘴角笑意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本以为今生已经足够强大.可以应对任何风雨.但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她意识到自身力量的渺小.
“皇妹.”看到她半晌不出声.李沧海心中暗自着急.忍不住叫了一声.
长歌的目光有些茫然:“嗯.”略停了一下才笑道.“大约是最近睡得太少.所以精神不济了.你刚刚想说什么.”为了加强这句话的效果.她还特意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疲惫的样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李沧海眸底掠过一丝困惑.但还是试探着开了口:“这次前线失利.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目标就是姬少重.”看到李长歌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加重了语气道.“而且.始作俑者就是皇兄.”
长歌咬了一下嘴唇.半晌才道:“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见得心绪已乱.只不过是在极力抑制而已.
李沧海伸出手來握住她冰冷双手:“因为我知道.皇妹对姬少重一直情深意重.这次噩耗传來之后更是大受打击.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该如何來安慰你.但现在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能袖手旁观.”
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慷慨激昂起來:“虽然那人是与我们血脉相连的兄长.但凡事也要讲求一个理字.姬少重从來都不曾做过什么有害于我们唐国的事.但皇兄他……他为了得到皇位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宁愿将半壁江山送给南宫昀那贼人.我身为皇族一员.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
长歌反握住她的双手.侧过头的同时目光闪烁不止.语声中甚至有了哀戚之意:“可是……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我……我不相信皇兄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沧海正在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闻言忙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样的东西递了过來:“究竟是与不是.皇妹看了便知.南宫昀曾为皇妹的太傅.想必对他的笔迹.你还是很熟悉的吧.至于皇兄的印鉴……一切还是等皇妹自己看过后再做评判吧.”
她虽然说的是要等李长歌看过之后再做评判.但语气却十分自信.显然是笃定李长歌看过后也会赞同她的意见.
长歌屏住呼吸接过了那封信.刚才她侧头也是为了这个缘故.虽然不知道为何李沧海身上会带有那种奇异的香气.但既然那种气味会让她身体不适.还是避开的好.幸而李沧海也沒有想要再度靠近她的意思.只递过了信便收回手坐直了身子.
那似乎是一封往來信件.最上面赫然是南宫昀的手书.其下的字迹看上去也很像是李琰的.只不过从前的李琰很少用心在练字上面.如今隔了一年多.不知是否有所进步.笔迹虽然无法十分确定.但那印鉴却很是明显.是李琰随身的私印.李长歌也曾见过许多次了.
其中内容自然与李沧海所暗示的大体一致.是南宫昀与李琰在战事上达成的共识.设了个圈套给姬少重钻.前有南宫昀伏下重兵等候.后又有李琰下令将退路截断不予援救.务必要让姬少重折损在檀岭.
长歌看了之后.却毫不在意地将信件放在桌上.皱眉道:“这是姜鸿给你的.”她眼眸微眯.“既然他是南宫昀的部下.为何要对你通风报信.”
闻言.李沧海低下了头.半晌才低声道:“我与姜鸿.曾有数面之缘.那人和他那狂妄的主子一样.以卑微之身.竟生出了非分之想……原本我应当严词拒绝的.但他口口声声担心我的安危.我便虚与委蛇.换了这封信來……”
她的声音越來越低.是羞惭已极的模样.半晌才抬起头來.眼中已有盈盈水光颤动:“或许这其中也有我的私心吧.总之.我希望把皇妹留在宫中.这唐国的天下.不应该让心胸狭窄的人來执掌.”
她说得几乎声泪俱下.但长歌眼底的冷光却越來越盛.
她看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