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终于对李天的话产生了兴趣,追问时的态度与方才大不相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曾经做过什么?”
这句话问出口后,他才惊觉,这个问题,他似乎已经问过李长歌许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得到答案。如今在李天的引导下,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仿佛是命运的轮回,又像是冥冥中的一个提示。
然而李天也无法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连大人自己都不知道,贫道又怎会知道?但贫道敢肯定,大人与李长歌之间必有因果,所谓前世因缘今世果,便是如此了。”
“前世?”南宫昀重复了一遍,难掩嘲讽之态,“人死万事空,有没有来世姑且不论,就算真是再世轮回,也免不了要渡奈何桥,饮一碗孟婆汤,又怎会把前世之事带来今世?”
对此,李天只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大人所说固然是天地轮回间的道理,但凡事……总有例外,虽然不常见,但总是有的。”
南宫昀眯起了眼睛,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那个意外?从前你也说姬少重是个变数,如今看来又如何?”
“不错,”李天抚须颔首,“姬少重确实是贫道看走了眼,但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错,其根本缘由也在李长歌身上,贫道也算是走过千山万水,看惯世间百态的人了,所见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但却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的人]”
“你说明白些。”南宫昀催促道。
“她的命星之事,贫道之前已经向您说过了,暗星转明已数罕见,更罕见的却是她的面相,按照五官相貌来推断,她命薄福浅,是短寿之人,性情也偏良善,然而她眉宇间的戾气却太重,几乎可以称之为煞气了。”
“凡有这种面相之人,不是英雄便是枭雄,总之都是手上折损过千百条性命的,但频道观其作为,却绝非心狠手辣之辈。”事实上,哪怕是有眉间流转的那股戾气,她眼中常常不自觉流露出的情绪,还是悲悯居多。
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不知是生来就有,还是因为经历造成。总之,这个女子身上有太多的不解之谜,让他也无法完全看懂。戾气和佛性,怎么会并存于一个个体中?
“那岂不是前后矛盾?”南宫昀敏锐反问道,“是你看错了,还是判断错了?”
“非也,”李天微微摇头,“还有一种解释,那戾气是前世带来的,前世她临终前,必然发下了极大的愿心,与其说它是愿力的结果,倒更不如说是怨念,其效力之强,已足以让她逃脱生死轮回的束缚,哪怕是再世为人,也会保有本心。”
说到这里,李天的面色更加阴沉:“这是违逆天道之举,千百年也难见其一,但若是真的,那么世上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因她这个变数而被打乱,这其中,自然包括大人您的命运。”
看着南宫昀陷入沉思之中,他又道:“从前我以为姬少重是那个变数,实在是因为燕国质子的命星在多年前便已陨落,命星陨落之人还能活在世上,便是打破轮回之人,将来发展成什么样子都无法估量,但如今他的身世已然揭开,他根本就不是燕国的质子,所以变数一说自然是无稽之谈了。”
这一番长篇大论,南宫昀在心中默默衡量片刻,突兀开口道:“他的事能看错,这次的事也未必准确无误。”
他如此直接地说出怀疑的话来,李天面色陡然一僵,半晌才道:“是真是假,大人心中自有定论,贫道只是想提醒您一句,她携怨气而来,必然有其目的所在,若这个目标是大人您……”
他语声渐低,没有再说下去,南宫昀脸上的神情却变换不定,双眸凝滞,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又似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双目都无法转动了。
李天所言虽被他批为荒谬之谈,然而记忆却在真真切切地提醒他,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从初见时那女童眼底莫名的仇视,再到之后每次接触时,她都会或多或少流露出的恨意……当然,还有她亲口在他耳边说的……
“我恨你入骨,绝对不可能嫁给你!”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成亲的要求时,李长歌说的话,言犹在耳,她涌动着恨意的眼神仿佛也历历在目。倘若她真是那个变数,又是为了向他复仇而来,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见他的表情渐渐凝定下来,李天在旁适时道:“大人想想前因后果,心中大约已经有了答案吧?”
听得他此语,南宫昀陡然转过头来,目光锐利似剑。下一刻,他忽然大笑出声,眉梢眼角却难掩狠厉之色:“是又如何?就算她为复仇而来又如何?就算她眼中的目标是我,那又如何?”
一连三个问句,每一句都比之前说得更用力。李天面露疑惑之色,目光犹豫不定。
“从见到她的第一次起,我就对她有所怀疑了,但是那个时候,有人已经把刀递到了她手中,她却没有动手,虽然那个时候我的暗卫就在左近,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但她没有动手是真的,”他目光一闪,“所以,我不会相信这些虚妄之事,就算那是真的,她也绝对没有报仇的机会!”
说罢,他便丢下李天一个人在原地,径自大步离开,一路上犹自狂笑不已。
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算她是为了报仇而来,他也自信绝对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不仅如此,他还要将她永远都禁锢在身边,轮回如何,命运如何?就算是上天,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