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完全折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燕君突然就病了,且已到了病入膏肓,连言语都不能自主的地步。(首发)
出了这样的大事,燕国人群龙无首,而燕国大皇子姬远轩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的。可以说,他来的正是时候,因此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一切事务。不知他和皇帝,抑或是南宫昀之间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总之燕国皇子在唐国遇害一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燕君在时,臣子们自然是听从他的安排,一副不追究出责任人誓不罢休的样子。但眼下,老皇传位似乎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且众位皇子中,只有姬远轩出现的如此及时。
更重要的是,周天子明显地对他表示出了支持,唐夏两国方面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议,此番他护送重病的父亲回国,继承大统之事大约是没有什么阻碍了。
作为事主的燕国既然已经不继续追究了,蛮族的新首领空自叫嚣了一阵,只落得个无功而返的后果。蛮族的前任首领之死,已经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因为有了新的证人,能证明李长歌是在蛮族首领中箭后才出现在那里的。
能否让证词被所有人信服并不重要,因为李长歌自己也知道,那所谓时间不符的证词根本就是假的。重要的事,包括周天子和庞太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证词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这样的情况下,孤军奋战的蛮族新首领,就落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况且,蛮族本来就与燕国皇子遇害一事有脱不了的干系,不知是否有人拿这件事来威胁过他,总之,最后连他也没了任何反对的意见,这桩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了两个国家三个民族,最后又闹到周天子面前才得以解决的案件,最后就这样终结在一片寂静之中了。
上次会盟时所做的约定又被重新提起,在现今条件下,实力最强的燕国面临君主更迭的危机,其余各国也各有各的烦心事。于是,诸国君主和各部族首领仍奉大周为首,重新约定了每年朝贺进贡等事项。
自然,为了表现出己方大度的一面,大周也在诸项事宜上作出了相应的让步,此番会盟,算是让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大周有了一颗定心丸,至少短期内不会再起冲突。
对于李长歌来说,这其实不算糟糕,至少比现在就要开战好很多。看来大周应该是气数未尽,又迎来了一段相对安稳的时期,对于她自己的唐国来说,这次会盟所得到的结果还算不错,既消除了战争的隐患,又达成了又一桩联姻的目的。
只不过这次的联姻,皇帝还没有公然昭告天下,所以她正等着接下来的一系列密谈。然而就在她关注着皇帝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
不同于以往沉醉酒色中的那种颓废,事实上,与庞太师划清立场后,他已几乎不饮酒,气色好了许多。就是现在,他的脸色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健康,那种不正常的感觉,是他的眼神所带来的。
他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雾气一样,让眼神变得有些呆滞,而且他的声音也有些机械,就好像此时此刻所说的话并非是出自内心,而是在背诵脑子里的底稿一样。
只不过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待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完后,皇帝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那么,就这样定了,”他侧首向姬远轩点点头,“燕君病重,一路要多加小心,朕会派遣一队御林军护送,见你归国心切,朕就不做那些虚文开宴送别了。”
姬远轩恭敬行礼:“承陛下体恤,不胜感激。”
既然燕国人要离开的决心已定,其余人自然是也没有继续留在葵丘的必要了,便纷纷起身告辞,皇帝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李长歌看着这告别的一幕,自己却坐在远处没有动,不知这次来葵丘的人中,有多少和大周做了交易,又有多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无论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思而来,最后离开的时候至少是平和的,可见大周在外交方面确实有点手腕。
“怎么,难道你不急着回去吗?”耳边传来了问话声。
看着依旧打扮得风度翩翩的容恪,她的目光和缓了许多:“回去是总要回去的,不过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是和皇帝之间,还是和那个你我都非常熟悉的人?”容恪轻声发问,显然后者指的是姬少重。
知道什么都瞒苦笑了一下:“他已经是晋王世子了,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要处理了。”虽然说得并不甘心,但终究是事实。
容恪点了点头,显然也赞同这一想法,但他却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
“以你我之间的了解程度,有问题的话,并不需要吞吞吐吐。”她敏锐地指出了这一点。
容恪垂下了眼眸,半晌才道:“金玉在唐国过得如何?”
长歌嘴角礼貌的微笑逐渐收敛,却迟迟没有回答。良久,她才叹息一声,沉声道:“侯爷似乎是个很是心软的人?”
容恪眉间微紧:“何以见得?”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既然不可能喜欢她,也早就决定要让她远离你的生活,那么就收起你的关心,你这样只会让她继续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按照她的性子,这样的期望……迟早会毁了她。”
那“迟早”二字,长歌说得有些勉强,实际上在她看来,金玉公主已然毁了自己的大半人生。倘若她最初就接受了现实,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