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历险无数,于今天遭遇生死威胁,却实属意外。柳军师这个人,虽曾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李长歌却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再碰上他。
而且,还是甫一见面就要痛下杀手。这人和姬少重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是否要对他不利?太多的问題來不及问出口,自己却已被逼入绝境。前方熊熊烈焰在风力的作用下,正向这边卷來,额前散乱的碎发已经被燎得微微卷曲,而就在身后,又有剑风猎猎,带着定要夺她性命的势头斩下!
李长歌拼尽周身气力避开那一击,竟跃入了火场中!
周围树木虽已被大火尽皆燃着,是不是便有燃烧着的树枝落下,但还不至于到遍地烈焰的程度,可谓是九死一生之地。然而,终究比回头面对必杀的一击要好。
带着火的树枝几乎是擦身落下,长发焦枯,衣角烧糊,萦绕在周身的尽是焦糊的味道,但她仍然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
就算是放火能烧掉整片树林,但隐藏在地下的密道应该还在。或许,那就是她唯一的生机了。
面对凶猛的火势,身后的杀手显然犹豫了一下,沒有立刻跟來。
柳军师眉头一皱,厉声道:“还等什么,这次行动机密,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之前你已经手软让那个女的跑了,若是再失手,倒不如现在就自刎了,也好过回去后领罚!”
那人听得他放狠话,只要硬一硬头皮也跟着闯进了火场。
只是树林中已是烟雾缭绕,前方那个素色的身影只闪了一闪,就看不清楚了。然而想到完不成任务后可能会招致的严酷处罚,那杀手还是咬牙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他的长剑甚至有几次都险些触及她了,然而不是被着火的树枝所阻,就是被她借着烟雾的掩饰躲了过去。就在他心急火燎之时,那少女却忽然收住了脚步转过身來,脸上露出微微惊恐的神情,又仿佛是听天由命。
那人心中微微一喜,这样近的距离,他是绝对不会失手的。
于是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步跨出!
然而,那把剑根本连李长歌的衣角都不曾触及。因为它的主人在跨出了那决定性的一步后,就猛然跌了下去。
地道的入口处只是个活板门而已,李长歌故意在那里停下脚步,便是诱使那人不顾一切地扑过來。虽然落下去的并不深,但时间已经足够她蹲下去扣紧门边的暗锁了,只要扣上了那道锁,那人就只能被困在里面了。
虽然并不能致敌死命,但至少摆脱了眼前的危机。
听着锁头咔嗒一声,李长歌终于放下心來。此处的火势虽然比别处要小一些,但还是要尽快离开比较好,然而她正待起身,目光却被离活板门不远的一处草丛吸引住了。
那片地方还未遭到火舌的吞噬,尚自保有些许翠色。那翠色中隐约透出一线殷红,看上去有点怪异。
李长歌眨了眨眼睛,因为浓烟的缘故,眼底已经泛红见泪。
拨开草叶后,她立刻睁大了眼睛。躺在草皮上的,是一块玉佩,而她刚刚看到的红色,就是玉佩上缀着的红绳。
这块玉佩……虽然在她身边停留的时间并不久,但轮廓模样已经熟悉得要刻进心里了。那是她交给姬少重的那块龙形玉佩……看到它落在这里,李长歌可以确定他和绣昙的确按照原定计划从地道离开。
而他们遇袭的地方,恐怕也就在这里,所以他才会落下了这块玉佩。
她猛然伸手握住那玉佩,目光狂乱地四下搜寻,他还会在这附近吗?然而,另外一个念头又浮了上來,柳军师会出现在这里,又会放火烧掉这个地方,难道想要掩饰的就是这件事吗?
是他袭击了姬少重和绣昙?那么……绣昙逃了,柳军师还盘桓在这附近,是否也说明姬少重也沒有走远?
想到这里,李长歌猛然从地上跃起,竟是不顾一切地奔向了來路。
那一刻,所有的危险都被她抛诸脑后,她根本不在意柳军师身旁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等待着自己,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找到柳军师,然后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问出姬少重的下落。
她在遍布浓烟和火焰的树林中狂奔,裙角和发梢都带了火焰。
但是,就在快要离开这片危险的树林时,她陡然心生警觉地抬起头來,却只看到头顶一蓬摇摇欲坠的火焰。而躲闪……已经來不及了,那棵并不算粗壮的树已经从中间裂开,向着她的方向倒了下來……
而在树林外,柳军师用手中的巨弩射断了那棵树的大半,看到它缓缓倒向预期的方向时,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身后不远处陡然响起了马蹄的声音,于是,他沒能再等下去看着结局的那一幕,便转身逃了。
秦川纵马奔來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可疑的人影。但是那棵摇摇欲坠的树,和树下那个惊愕呆立的少女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人,只是在心胆俱裂的恐惧中驰马冲了过去!
迟了,太迟了,这样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
心念已及,但无论是马力还是轻功都无法让他赶在大树倒下前冲过去。秦川咬紧了牙关,双脚退出马镫,借力一点便跃向了火场中。
几乎是在他冲进去的瞬间,熊熊燃烧着的树干已经倒了下去,带着黑烟和飞灰的劲风扑面而來,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但秦川还是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待他将李长歌从火场中抢出來时,两人几乎已经像是从烟囱中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