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充足的人手,但想要将那些黄金完全熔炼,仍需要数日工夫。一日,李长歌正坐在御座上听众臣议事,殿门外却有个人影忽的一闪。
长歌立刻会意,果然,刚散了早朝,绣昙已进來禀报道:“冷宫那里失窃了一枚金锭,下手的人已经被秦统领抓起來了,就等着公主去审讯了。”
李长歌精神登时为之一振,其实那些黄金熔炼与否并不是特别要紧。不同于首饰器皿,再珍贵拿去变卖也要打个折头,且不好出手,黄金却是货真价实的财富,哪怕是贼赃也有人敢收。
之所以非要在宫中熔炼,一來是这笔财富得來不易,每一分都要用到刀刃上,不能因为燕国的徽记而贬值。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李长歌知道某些人一定会蠢蠢欲动,想要置姬少重于死地。
但是事涉两国,更何况姬少重如今是燕国皇帝最为重视的皇子,所以,想要对他不利一定需要证据。而那些源源不断被倒入熔炉中的黄金,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她笃定一定会有人來下手偷盗,而她之所以把寻找苦力的事交给连铭,为的也是同一目的。
一石二鸟,不仅能让南宫昀以为她还很是信任连铭,还能促使他尽快下手。有秦川在那里守着,有心算计无心,自然是手到擒來。
寝殿因为拉上了厚重的帘子而变得阴暗起來,在秦川的努力下,她的寝宫下面已经多了一间暗室。虽然因为开凿仓促的缘故面积并不大,但通过连接那里的暗道出去,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宫中的其他角落。
暗道有四个出入口,所以秦川只需利用暗道,就可以把抓到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这里來。
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李长歌在宫中已经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但南宫昀无孔不入的监视却依旧存在,唯一一个她觉得是连南宫昀的触角也达不到的地方,恐怕就是自己的寝宫下面了。
石壁上的火把在熊熊燃烧着,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后,李长歌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嘴角泛起了轻蔑而庆幸的笑容。
竟然是这个人,南宫昀的心腹谋士姜鸿。
对于这次会面,李长歌起初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却又是在意料之中的,这样的结果和南宫昀凡事顾虑周详的性子倒真是符合。
通过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刻意观察,李长歌已经发现南宫昀虽然党羽众多,但真正得到他的信任的,恐怕是寥寥无几。若按照信任的程度排列一个名单,那么姜鸿无疑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佼佼者。
这次入宫干活的囚犯都是神不知鬼不觉送进來的,虽然是连铭一手挑选的,但也都经过了秦川的验看。但凡是会武功的人,都用锁链穿了琵琶骨,反正需要的是他们的力气而非武功。
第一批送來的囚犯都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所以南宫昀派了一个完全不会武功,智计却是超群的姜鸿來,倒也合情合理。更重要的一点是,姜鸿深居简出,既不在朝为官,也很少跟在他出行。
从某种意义上说,姜鸿算是一个隐形的人,很少有人见过他,更无从得知他是南宫昀的人。李长歌前世和南宫昀如此形影不离,也只见过他一次。
那是父皇驾崩后,除了李明月之外的其余三位公主都被关了起來,等待着她们的是无尽的折磨。
李明月似乎是故意要折磨长歌,于是先把沧海和锦绣推了出去,交给了那些粗鲁的军士。
那些人出身寒族,唐国重文轻武,武将在朝中的地位都不高,更何况是将军之下的那些人。然而在帮助李明月登基的过程中,那些人却起了不小的作用,而李明月给他们的奖赏除了金银珠宝外,还有女人。
并不是普通的女人,是身为将士的他们本应此生仰望却永远不可及的女人,是唐国尊贵的公主们。
李锦绣虽然性子娇蛮,但求生的yù_wàng却战胜了羞耻,哪怕是被那些粗鲁的人**过后,她也只会痛哭哀嚎。而李沧海却与她不同,面对那些眼睛中充满了yù_wàng的男人们,她要求先沐浴更衣,然后从容床榻。
看到那样美丽的公主说出如此不知羞的话,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为首的粗鲁将军竟然答应了。
跟着他们从牢狱中走出时,李沧海曾回头笑了一下,那样的笑容,美丽却不祥。
再次看到沧海时,李长歌看到的是一具尸体。那些愤怒的士兵把她拖了回來,她濡湿的长发已经在地上沾满了灰土,脖子上深紫色的淤痕说明了一切,她是自缢而亡的。她用自己的方式选择了一个相对从容的死亡,只可惜,并未能像她想象中那样洁净的离开。
哪怕是断了气,她还是遭到了蹂躏。那些士兵还把沒能发泄完的怒气发到了李锦绣身上,所以,牢房中很快又多了一具尸体,李锦绣终于也和姐姐一样走上了死亡之路,只不过前者是求生不得,后者是一心求死。
李长歌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姜鸿的,之所以知道他是南宫昀的心腹,是因为他手持南宫家的令牌冲进了天牢。
那样一个清雅的文士模样的人,却能爆发出那样的吼声和愤怒。
听说,那些参与了这件事的士兵,后來都因为一些各式各样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不过那个时候,李长歌并沒有在意这些事,因为她自身难保。
但是姜鸿的模样,她却清楚的记得,从他的眼中,她看懂了他的灵魂。
那人大约是恋慕着李沧海的,虽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