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金玉公主连连后退,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腿一软竟跌坐在地。而李长歌已从座位上立起,一步步逼近,眉梢眼角点染杀意,目光竟似刀锋般锐利。
“你不敢的,我……我是夏国公主,要是你伤了我……容恪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知道是想要威胁长歌,还是说服自己,但无论是哪种意图,她都做的失败至极,因为语气中明显底气不足。
“景侯容恪?”李长歌好笑地重复了一遍,“若他在意你,何必要把你送來这个地方?”
金玉公主目露愤然之色,嘴上却道:“你怎么会明白他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要试探我的真心罢了。”
长歌嘴角冷笑更甚:“你倒不如说,他才是我父皇驾崩的幕后黑手,我宁愿相信,是他让你下毒,也不会相信我皇兄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不不,”金玉公主挣扎着站起來,“这事和容恪沒有关系!”
她是在本能驱使下说出这番话來的,因为眼前这女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金玉公主相信,为了报仇,李长歌是能做出任何事情來的。
出于卫护容恪的本能,她不假思索地否认了李长歌的推测,竭力想把这件事同容恪撇清。
“那么,你就自己去死吧。”随着长歌的话音,一名婢女自屏风后转出,手中的托盘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李长歌拿起那把刀子在手中把玩,刀锋的光亮映得她一双眼越发深邃。
“是你自己來,还是我让人帮帮你?”
金玉公主想要后退,却被那婢女一把扣住了双手,发根一痛,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露出了整段脖颈。
眼看着那刀锋一点点迫近,她惊恐地大叫起來:“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容恪,容恪!”
长歌微眯的目光自睫毛下递出,满是嘲讽:“你那位侯爷早就來向我表明了态度,只要不迁怒于整个夏国,你便任由我处置,这样的结果,你在答应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吧,”她略微停顿了一下,“那个人,已经不想管你了呢。”
“不可能!”金玉公主挣扎着摇头,“他不能这样对我……”
李长歌鄙夷微笑:“谁让你抢先背叛了他,和别人联手,把他陷于了这样的不义之地呢?”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刀锋贴上了金玉公主的脖子,只不过微微用力,刀锋处便见了一线殷红。
金玉公主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痛楚?脖颈处才觉得凉凉一痛,她便立刻发出一声短促惊叫,随即整个身子便软挫下去。
“她昏过去了。”绣昙扶住金玉公主,翻了一下她的眼皮,如此禀告道。
长歌点了点头,眼光却瞥向了刚才绣昙走出的屏风后,那里已经又走出了一人,正是那夏国景侯容恪。
他的目光落到金玉公主因为昏迷而显得异常平静的脸上,眉目中微有悯态。
“打昏了岂不省事,何必如此。”他的话语中虽沒有责备的意思,却让李长歌的脸色冷了冷。
“侯爷知否,方才我的想法?”她眸光一转,“真的很想把刀子用力割下去,那样的疼痛,恐怕会让昏过去的人也疼醒过來吧?”
她的语气中沒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容恪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忍不住提醒她道:“四公主,你曾答应过我……”
“要留下她的命?”李长歌冷然接口,“不必你提醒,我已经时时刻刻在后悔答应得太草率了。”
容恪默然半晌,才道:“作为回报,夏国会鼎力相助公主登上皇位的。”
李长歌发出一声嘲笑:“真看不出,世人皆以为景侯眼里只有权势,这话或许沒错,但景侯心中,竟一直惦记着金玉公主,可见传言并非空穴來风,也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知为何,被她说破这一点,容恪的脸色竟变得奇怪起來。
他知道李长歌是悲愤于李崇之外容不得金玉公主,自己虽然以助她顺利登基的条件來换得金玉公主的平安,但对方心底始终有些不忿。
于是,他长叹一声:“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相识了。”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尚在昏迷中的金玉公主。然而,接下來的那句话,却让长歌微有愕然。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容恪轻轻笑了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只有感慨。
他抬头注视着惊讶的长歌:“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但是今时今日,金玉铸成大错,我不求你能够谅解,只求以这样的秘密來换取公主的信任,若你放不下令尊的事,大可以冲着我來。”
“我并非容氏子孙,而是夏国先帝与叛臣之女的儿子,而金玉,无论从哪一方的血脉來说,都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小姨同父亲的孩子。”
李长歌心念一转,已经立刻明白他为何要百般维护金玉公主了。
但是她,一直都是不知情的吧,所以会情根错种,执迷不悟。而容恪为何要让她远嫁到唐国的理由,也解释得通了。
或许每一个皇族,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区别仅仅在于那些事是被彻底抹杀了,还是被掩盖了。
容恪清澈的目光逼视着她,沉声道:“我已用身家性命來担保,不知公主可否应允金玉的平安?”
这样的身世秘密,倘若被揭破,夏国怕是要大乱,而容恪和金玉公主,亦难以保全自身。确然,是一个极大的秘密,也是一个分量极重的筹码。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