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本能地站起身來,脸上还是被窗子破裂时撒出的木屑崩得微微发疼,这一起身,便与站在屋内的南宫昀撞了个照面。
李长歌根本來不及观察他的神情,目光立刻落到他露出的胸膛上,此刻他的白色里衣已被扯开,衣襟已然撕裂,连胸膛上也有女子指甲留下的数道深深血痕。然而,她的目光几乎狂乱地搜索了一番,却沒有看到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难道是她估计错误,南宫昀并沒有把宝珠带在身上?还是说……他根本就沒有得到那颗珠子?
她不死心地以目光搜索着他的周身,然而却是一无所获。他如今只着单薄里衣,却也已被扯得七零八落,根本沒有地方可以掩藏那样的宝物。
“李长歌。”南宫昀冷声叫出她的名字,方才那能惑人心神的香气,明明已经挣脱,然而在看到她的瞬间,却有死灰复燃之态。
倘若方才在屋内的那人是她……南宫昀一念及此,心底已然有火气燎了上來,连喉咙唇舌也干涩了。
对上他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微微下移时,却发现刚刚和自己一起蹲在窗下的姬少重不知何时竟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沒有他在侧,她陡然觉得南宫昀的目光成了一张网子,而她就是其中的猎物。
就在这时,南宫昀身后脚步声又起,这次微有踉跄。南宫昀本能地侧身一让,那金玉公主便收不住势头,直直扑到了窗前。她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身上的华丽宫装半散半褪,裙裾上的桃色,亦不及她双颊娇艳。
而那一双迷蒙含水的眼睛,更是春风沉醉,一看便知此人神智有些不清醒。
哪怕是看到了李长歌,金玉公主脸上仍然是那样一副恍恍惚惚的神情,转身又向南宫昀扑去。她脚步虚浮,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于是整幅外袍便被扯了下來,丝白里衣上的盘扣松散了两粒,里面的蔷薇色肚兜若隐若现。
好一幅香艳场景,然而南宫昀却视她为洪水猛兽,一再躲闪。
被药物所激,金玉公主执拗得有些发狂,南宫昀眸光陡然一凛,毫不留情地扬手劈在她的后颈上,硬生生将她劈晕过去。
李长歌愕然看向他越窗而出,如一座大山般立在面前,身上仿佛仍缠绕着幽馥香艳的气息,她不由得又向后退了一步。
“是你设计害我?”南宫昀冷声道,将那染了酒渍的外袍随意挽在手里,一步步逼近。
长歌心念微转,原本这条计策,是想要探知他身上究竟有沒有她想找的东西。然而如今已一览无余,之前的心思大约是要白费了,那么……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她只略微楞得一下,嘴角便陡然扬起一个明媚笑容。
南宫昀本是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而來,谁知乍然见她明丽一笑,方才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邪火,竟然隐约有了燎原之势!
他眸底更见猩红,陡然伸手扣向长歌的肩膀。
后者一拧腰身轻松避过,随即便拔高了嗓音大喊道:“來人,有人对金玉公主无礼!”
静谧的午后,少女尖利的嗓音格外刺耳。原本为了设这样一副香艳局,周围的侍卫已经被打发开了,然而她这么一嚷,恐怕……
果然,南宫昀心神一凛,耳畔似乎已能听到远处侍卫的脚步和兵器碰撞之声。
他的目光仍牢牢钉在长歌脸上,却是不怒反笑,只因心中怒意已然到达顶点。她……真是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思!
这般一嚷,若他被抓个当场,他就是百口莫辩。
只不过一瞬间,他已迅速行动起來,将手上那污了的衣袍撕下半片衣襟缚住半张脸,然后拉起被扯得零落了的衣襟,将撕毁的袍子当做腰带一样系在腰间。在这场局中,他不能留下任何能表露身份的东西。
长歌自然也知道他是要逃,于是一边继续大声叫人,一边折下半根树枝,当做宝剑一般斜斜刺來。
侍卫离此地甚远,想要赶过來恐怕需要一点工夫,以南宫昀的轻身功夫,极有可能在侍卫赶來前就越墙逃走。只要被他离了这座皇宫,到时候他大可以说自己直接就回府了,沒有人能证明他在此地出现过。
金玉公主就算是为药物所惑,一旦清醒后也绝不会说出真相,所以,她必须要阻止南宫昀逃走才行。
用剑本不是李长歌的强项,事实上她一向用短兵器如匕首峨眉刺等防身,更何况如今用树枝代替长剑,更是不称手。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后悔自己不曾带上弓箭或其他兵器來,归根结底还是要埋怨姬少重。因知会有他在身侧陪伴,况且自己又要参加宴会不好带利器在身上,穿的也是不利于行动的拖沓宫装。
如今他倒是脚底抹油走得快,真是……不可原谅!
只不过一交手的工夫,长歌肩膀上便受了一掌,一直踉跄跌出数步之外,紧接着南宫昀手指微弹,她脚踝处便是突然一麻,已被他弹出的石子打中。
她负气将树枝尽力向他掷出,那半截树枝却在半空中就被他掌风所阻,无力掉落在地。
只是,就耽误了这么片刻的工夫,远处已经可以见到侍卫的身影了。南宫昀迅速盘算一番,知道从此地去离得最近的宫墙,势必要和侍卫打照面。不过他已然将面目蒙上,倒也无所畏惧,于是便赤手空拳向前奔去。
李长歌强撑着拖着麻木的腿站起身來:“抓住他!他……这人对金玉公主无礼!”
见是四公主吩咐,那些侍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