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少女周身绫罗绸缎,且选的都是明艳的颜色,看上去好不热闹。也幸而她五官的轮廓都十分鲜明,一双眼睛也大而明亮,所以才沒有流于俗气。
衣着不凡,又十分嚣张,听口音似乎不是唐国人……李长歌微微眯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辆马车也十分华丽,李长歌跳下马车向前走了两步,眼角余光瞥到马车外作装饰的雕刻纹样,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对面那少女见她只是打量自己不说话,当下跺脚道:“喂,让你滚开,听不懂么?”
不远处有尘土扬起,急促的马蹄声也传入耳中。待看清那驰马而來的男子面目时,李长歌心下更加确定了那少女的身份,当下嘴角浮起一抹冷冷微笑。见那少女兀自叫骂不休,便反手扣向肩上的银弓。
那把弓因为很是轻便,且较之匕首攻击范围更远,可以先发制人,于是李长歌便时时带在身边,虽然会因此常常想起姬少重,但也不曾想过要丢弃了事。
只不过她虽然带在身边,但箭术却委实沒有什么进步,每每尝试都与目标相去甚远,从未有一次命中过。不过箭术差倒也正好,可以拿來吓吓对面那嚣张少女,这样想着,她已然从腰间箭筒中拔出一支箭,搭上弓弦缓缓拉开。
那少女不防她竟來这么一下,却傲气刁蛮使然,不肯为这个就让步,只扬起下巴怒道:“你这蛮丫头,竟敢对,,”
李长歌不容得她说完,指端的弓弦陡然绷到极致,箭头却偏了一偏,只对准了马车的门扇。她之前已经猜出对方应是夏国人,能嚣张到这种程度,又是在京城附近遇到,想來除了那位即将嫁为唐国太子妃的夏国公主,别无二人。
所以,她要在对方说破自己身份前,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这一箭就是了。
迎上那少女略带惶惑却还眼眸一眯,手指就要松脱。然而就在她松开弓弦的瞬间,身后却陡然有劲风袭來,不知被什么撞了手肘一下。她心头一慌,本能地想要挽回弓弦,但却已经迟了。
弓弦离开指尖的瞬间,那枚小箭便激射而出,直直冲着夏国公主而去。
李长歌眼睁睁地看着羽箭射出,双目几乎要撑破眼眶,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只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根本沒有想过要伤人。
究竟是谁撞了她?脑海中掠过这个问題,但她已经无暇回头去看了,双目的焦点都凝聚在兀自呆立不动满目惊惶的夏国公主身上。
仿佛是很久,又仿佛是一瞬间,李长歌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手中弓箭犹自举起未放。
而那支自她弓弦上发出的羽箭,倏然穿过夏国公主头上发髻,最后钉在车门上时,箭头仍带了一缕青丝,微微颤动。那缕青丝,大约是箭支穿过发髻时,力道太猛硬生生扯下來的。
夏国公主已然吓得脸色发白,这时,那远处纵马而來的青年正好到得马车前。夏国公主茫然的目光落到那人脸上,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來,竟从马车上揽住那青年的脖颈合身扑下。
虽然耳闻过别国男女大防并不严格,但眼睁睁地看到这样一幕,李长歌还是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被人撞了的事,虽然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回过头去,却还是看到一个小厮正从地上爬起來。
李长歌心念一动,上前拉起他來看时,却见他相貌普通,且全无伪装。
那小厮以为她是要兴师问罪,忙跪下哭号道:“公主殿下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刚才不知怎的就跌了一跤……”
长歌微微皱眉,只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自己,然而抬头寻觅时,却一无所获。
她一心想着这件诡异事,全然沒有察觉方才那小厮开口时,已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待到回头对上那刚扶起夏国公主双肩的青年男子的目光时,才有所知觉。
对方衣着打扮虽低调,却难掩贵气,一双斜飞的眼眸更是炯炯有神,足见不凡。
能和夏国公主如此亲密,再加上周围侍卫仆从不自觉流露出的敬畏之情,李长歌已经猜出了來人的身份。景侯,虽只有侯爷之称,实际上却是夏国的无冕之王。看夏国公主的那番情状,之前的那些传闻,竟有了几分可信度。
刹那间,李长歌便不再后悔刚才自己的那一箭了。虽是事出意外,却恰是歪打正着,给了那刁蛮公主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只是,这景侯的目光,委实让她觉得不爽快。
这里已是唐国地界,京城就在眼前,他竟然还能如此嚣张地和夏国公主过从甚密,分明是不曾将唐国放在眼里!
许是觉出了她眼底的敌意,景侯将夏国公主扶开,跨前两步彬彬有礼道:“原來是公主殿下在此,敝国多有得罪。”
李长歌神色冷冷,按理说这时也该说两句客套话,才算是正常寒暄。
她这般气定神闲,景侯眸底倒有些讶异,话锋随即一转:“不过话说回來,就算敝国公主有什么得罪之处,四公主也不必如此吧?”他已将那支羽箭自车门上取下來,如今好整以暇地拿在手中把玩,语气却颇带兴师问罪之态。
初次见面,竟已能叫出她的排行,可见來之前已经做足功课。
李长歌眼睫微挑:“原來两位,竟是别国來客不成?”她眼珠滴溜溜一转,“这倒是奇了,京城就在眼前,二位看上去非富即贵,理应是要入京的才是,何故会背道而驰呢?”
她虽已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