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摇地动间,李长歌立足不稳跌倒在地,然而地面也已经开始摇晃,下一个瞬间,她的身子已然一轻,像是被甩出去了一般。
天地仿佛都已颠倒过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向原本属于屋顶的地方,却无能为力。那屋顶虽然是弧线形的,但看上去很是坚硬……
就在这时,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她便不由自主地撞入一个人的怀抱中。
在变故发生的瞬间,姬少重已拔剑狠狠插入了墙壁中,借以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如今多加上一个人的分量,他右手虎口已经崩出了一道血痕。头晕目眩中,李长歌已经看出整间屋子其实是在旋转了,如果不是姬少重拉住了她,她此刻恐怕已经头破血流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是在通天坝中,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整座大坝旋转起來?哪怕是炸药,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吧。
那么,是他们出现了幻觉,还是这旋转仅仅发生在这一间屋子中,这……又是什么样的机关?
忽然间,李长歌大约已经明白了,这间屋子为什么会设计成圆形了……
石屋终于停止了震颤,慢慢静止下來,长歌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在不远处的南宫昀。他显然也选择了和姬少重一样的做法,纯钧长剑已然深深刺入了墙壁中,只留下剑柄在外。她还沒來得及再多看一眼,耳畔已传來姬少重急切的声音:“快走!”
长歌还沒有反应过來,这是要走到哪里去?原本位于石屋上方的通道入口,已经转而到了脚下的位置。这一看不要紧,那通道口竟然已经有水漫了上來,且势头很快。
她只不过一个愣神的工夫,那边姬少重已经松开了她,双手从怀中不知掏出了什么往上抛去。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微疼,连胸腔似乎都在震颤。而原本位于石室地面现在已经变成头顶的地方,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坑。那里,恰恰是原本放置着宝函的地方,如今被强行炸碎,明珠碎屑和着黑色粉末及碎石纷纷落下。
她身上穿着姬少重的外袍,倒并沒觉得什么,脸上却被碎石打得生疼。
她本能地抬手挡住面颊,只觉脸面微凉,待伸手摸去的时候,才发现上面落下的除了那些碎屑外,还有水珠。
然而很快,从上面落下的就已经不是水珠了,上面原本很小的缺口被流水冲开,很快就像瓢泼大雨一样自头顶浇下,与脚下渗入的水流汇在一处。
难道,这间石室已经是在水面以下了?感觉上并不会啊,发现地道的地方是在大坝上段,就算通往石室的阶梯再长,也不至于如此……
那水凉意刺骨,李长歌只觉脚踝处冷得刺痛,转眼间水已漫至小腿。
再下一刻,倾盆大雨已经变作了瀑布,身上穿的衣服陡然沉重起來,拖着她像水下沉去。
她的水性并不好,更何况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后犹如千斤。然而却有人拉住了她的衣领,带着她向上浮去。
逆水而上并非易事,更何况手里还拖着一个人,姬少重早已弃了长剑,待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时,目光却对上了一道冰冷的剑锋。
眼下石室内的水才只灌了大约一半,唯一能够从头顶上的裂缝逃出去的时机,就是在水流即将灌满石室的前一刻。
若是把握不好,被倒灌而入的水流压下去,就只有和这间屋子一同葬身水底的份儿了。因此,选择一个好的时机尤为重要。但是在这个时候,南宫昀竟然拔剑相对。
姬少重一手紧紧抱住已经濒临昏厥的长歌,冷然开口道:“要是想决斗我随时奉陪,不过,现在你最好想想该如何逃命才是!”
南宫昀眼底已泛起了红意,一咬牙便挥剑劈了下來,只不过水中行动远比在陆地上要困难,这一剑砍出,力道却只用上三分之一不到。
姬少重不闪不避,硬生生抬起左臂受了这一剑,周围的水登时都被染红。
而他只反手撩起一片水花,暂时迷了南宫昀的眼睛,然后就趁着这一时机奋力向上游去。就是这一刻,石室内的空间已将被江水灌满,而他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残余的空气,就拉着李长歌穿过了被炸开的裂口。
视线被水流淹沒的瞬间,胸口陡然一滞,姬少重咬紧牙关奋力上浮。
一口气已然憋至极限,和上次的记忆一模一样,眼前纵然已经发黑,他也从未想过要抛下手中那人。虽是九死一生,但他坚信,那人也会和他一样从死地硬生生闯出來的!因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那样的一类人。
生平只识前进不知后退,哪怕是必死的境地,也要迎着刀山火海闯出去。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活下去……
脸上陡然一暖,已濒临窒息的姬少重本能地深吸了一口气,眼前黑色的迷雾渐渐褪去。是水面,他果然上來了!
此地已近江边,他艰难地攀住一块石头,让李长歌也露出了水面。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攀附在他身上,却挣扎着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水來。听到她剧烈喘息的声音,姬少重的心头终于一松,她果然平安无事了。
略微喘息片刻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江面。此刻已是夜晚,月光星光却无法穿透黑沉的水面,无法让他看到水下的情形。
刚才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只剩下求生的意见,完全沒有想到南宫昀。
那个人,应该也出來了吧?以他的身手,沒理由会被水下的石屋困住。一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