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了什么?”长歌茫然出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语。怎么会,她明明已经那样说了,父皇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看到她茫然无措的样子,李琰眸底也有些黯然,隐约的是心疼。
“我知道你对姬少重的心意,只不过……父皇说得对,他离乡去国,这里终归不是他的家,你……”
“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了那人进来?”长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双拳紧握。
李琰还没来得及回答,外殿已是喧哗又起。长歌还未来得及出殿一看究竟,南宫昀已大步走入,身后的绣昙兀自跪地扯住他衣袍下摆,尽最后一点守卫之责。
见妹妹殿内的侍婢被拖曳而行,李琰皱眉道:“南宫昀,这是我皇妹起居之处,你身为外臣擅自闯入,成什么体统?”
南宫昀反倒笑了一笑,轻松道:“陛下已任命我为太傅,负责照料四公主在宫中的一切,不知道太子殿下对陛下的这个决定,有什么异议?”
“这……”李琰一时气结,这确实是李崇昨夜的决定,并也曾当面通知于他,所以他才一大早就跑来告诉长歌这件事,想要寻个对策,谁知道话题才刚开个头,这人竟已大胆地撞了来。
“虽然你是太傅,但毕竟男女有别,不曾通报一声就闯殿,简直是……”
南宫昀只挑一挑眉毛:“太子殿下和四公主也是男女有别,不也是单独相处么?更何况我知道太子殿下一大早必来公主处,所以才跟着前来,既然有太子殿下在这宫里坐镇,我这么闯来,大约对宫中体统也不构成什么威胁。”
他言辞彬彬有礼,眉眼却是一如既往的张扬,李琰被他辩得无话可说,一时气结。
长歌知道在辞锋上,这位兄长远非南宫昀的对手,于是轻轻抬手按住李琰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着急。
“我去见父皇。”她淡淡道。
“不必了,”南宫昀眸光灼灼,“陛下今日一大早就亲自去行宫迎接太后回宫,这会儿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
“什么?”李琰愕然出声,“不可能,父皇昨夜都没有和我提起这件事。”
“太子殿下,”南宫昀扬眉道,“陛下是天子,无须事事都向旁人汇报,而且我说了,这是陛下今晨的决定。”
长歌皱眉踏前一步:“南宫昀,那么你也应该明白,你只不过是臣子而已,这样对太子说话,不觉得失礼吗?”
南宫昀微微躬身,嘴角笑弧一闪:“多谢公主代太子殿下斥责下官,”他再度抬眸,眸底光泽似是挑衅模样,“太子殿下若是不信下官所言,尽可以往陛下处一探究竟,若此刻纵马去追,或许还能赶得及在城外面圣。”
李琰抿紧了唇,当下便撩衣赶了出去,徒留李长歌与南宫昀两两相对。
待那匆匆脚步声已然远去,南宫昀这才直起身子,嘲讽道:“公主不是着急面圣推辞圣意么,为何还不动身?”
长歌冷然注视着他双眼,淡淡道:“与其去问父皇,我更想问问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骗得父皇的信任?”
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事情发展的轨迹,和南宫昀的真实面目,所以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是个忠臣模样。心内奸诈,手段毒辣,父皇为何会如此信任于他。
然而心底又有无奈情绪涌至,虽然日子错了,但事情终于还是朝着前世的轨迹发展了。
前世里,南宫昀在她身边,担任的也是同样的角色。
他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兀自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公主和燕国质子所做的好戏了,陛下会如此决定,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长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顿觉一桶凉水自颈后流下,原来李崇对姬少重的成见已到了如此深的地步。因为不能让她选择姬少重,所以宁愿让南宫昀来接近他。
虽然心下震撼,但她嘴角却扬起明丽笑容:“原来如此,那倒真是委屈南宫大人了,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南宫太傅了吧?”她眸底幽幽光华一转,“只是不知道李明月知道此事后,会不会怨恨于太傅呢?”
她有意提及李明月,便是想试探他的反应。
那两个人,应该早已结为了盟友,不是吗?只是今生她不会再给南宫昀任何机会,他再也不能利用她做出伤害父皇的事情,那么,他们两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达成登上帝阙的目的呢?
“下官忠君之事,与大公主又有和相干?”他不动声色地答道。
长歌冷笑:“不相干,你倒说得轻巧,那我拭目以待,看你们两人是怎么个不相干法,”她甩一甩衣袖,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告退了。”
“恐怕不行,”他却仍然站着未动,眸底闪烁着嘲讽的光泽,“今天我要督导公主读四书,从哪里开始为好呢?”
“本公主并没有读书的心情。”李长歌面色一沉。
“那么下官会一直恭候到公主有读书的心情为止。”南宫昀微微颔首,算是告退的意思,走到殿门处时,他却回过头来:“公主你,恐怕还不曾了解陛下的苦心吧?”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要李长歌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四书五经,政论韬略,这些,并不是一位公主所需要的啊。”
长歌拧紧了眉头:“你在暗示些什么?”
南宫昀永远不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此刻,他一定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却不愿意明说,只是在和她打哑谜。
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