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画师这是怎么了,可是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姬远轩出声问道,虽然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到位,但目光却泄露了内心的玄机。
他根本就是早和画师商量了会有此一举,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卿冉本人,而是留神打量周围人的反应,分明是欲盖弥彰,恰好让李长歌看了个正着。这么看来,姬远轩说谎的火候还没到家,又或者是,太过轻敌?
面对本国皇子的问话,那画师卿冉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惊愕的目光直勾勾地瞪住姬少重。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说,这画师是不是中了邪。
在婚宴上闹出这样的情况,即使对方是自己颇为推崇的画师,李崇的面色也渐渐变得不好起来。
原本他是给燕国面子,所以才答应了这个顺水人情,如今对方这位画师竟然这么离谱,简直是在用无声的动作来吸引众人的目光。于是他冷冷地咳嗽了两声,希望卿冉或者是姬远轩能够明白自己现在的举止有多不妥当,及早收敛。
谁知姬远轩是明白了,但在卿冉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他的脸色却也变得古怪起来。稍后,他竟然离席而出,向李崇拱手道:“陛下,我有件事不得不说。”
李崇已经被他们刚才的行为弄得心生反感了,于是冷冷道:“今天是朕的女儿的大喜之日,阁下有什么话不妨改日再说。”
这样的话,对于一向温文尔雅的李崇来说,已经是很重的话了。
原本他对燕皇子和卿冉都没有什么恶感,后者的才华和名声,更是让他一直都很欣赏。只不过,眼下他已动了真怒,不管对方说出什么来,他都决定一律用强硬的措词推搪掉。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周太子打发走才是,免得他继续打自己的女儿长歌的主意。
但刚才一直都很礼貌的姬远轩此刻却固执起来,沉声道:“陛下,这件事恐怕你不得不听。”
他的语声虽然只是稍微沉重了些,但话语的含义却已经近乎于威胁。
李崇眉头微皱,眼底逐渐沉淀起了怒气。他向南宫昀打了个眼色,示意后者主动挺身而出处理下眼前的情况。
文武百官虽多,但南宫昀才是他最得力的臣子,平常有这种场面应对上的状况,也是他挺身而出的情况更多。毕竟在很多情况下,李崇身为九五之尊,总不好以这样的身份与人对答争论吧。
所以,让年轻而有锋芒的臣子出面,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接到李崇的暗示后,南宫昀也不自觉地看了长歌一眼,才悠悠然起身。只不过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完全出乎了李崇的意料。
“臣以为,燕皇子既然这么着急,陛下听一下也无妨,毕竟大家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如果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想必皇子殿下也不会开这样的口。”南宫昀彬彬有礼道,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姬少重身上掠过,微微上扬的嘴角暗暗透着讽刺。
这就是敢于背叛他的下场,他可以轻而易举就把背叛者钉死,却偏要选择这种公开的方式,让对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而且更无法把原因归咎于他身上!
当面杀人于无形,还不肯沾血,这就是他喜欢的方式。
只是姬少重却毫无反应,甚至连李长歌都低眉敛目坐在原位品茶,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两人这样的默契像是灼伤了南宫昀的眼睛一般,让他在目光中添加了怒气。
被倚重的臣子当众背叛,李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却根本无法出言反驳。沉默片刻后,清脆的少女声音却陡然响起:“奇怪了,如果是重要的事的话,为何刚才来的时候不说,还是,这件事和那位画师有关?”
姬远轩被一个少女如此抢白,口气自然不会好,甚至还有些自大:“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是卿先生刚刚才向我禀告的。”
“哦,原来是这样,”李长歌若有所思般说道,“父皇,那可是真要听听了,刚才那位画师还满面笑容,怎么一忽儿就有了了不得的大事?”
连自己疼爱的女儿也这么说,李崇虽然不像对南宫昀那样生气,但脸上终究还是有些挂不住,只冷冷道:“有什么话,待会儿朕自会去上书房问话。”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姬远轩咄咄逼人道,“事关两国邦交,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大家都担待不起。”
李崇眼底怒气更盛,几乎就要按捺不住亲自训斥他了。
李琰抢先一步起身道:“我父皇身为一国之主,有什么担待不起的,倒是你这位皇子,该好好想想触怒我父皇的后果!”
这话直统统地说出来,几乎已经有了吵架的意味,至此,整个婚宴的气氛是完全被破坏了,李锦绣的眼睛里几乎已经含了泪花,红唇也咬得紧紧的,几乎像是要滴出血来。反观之她身旁那位新郎,却一副悠然自得看好戏的样子。
从头至尾,哪怕是在大殿上举行婚典仪式时,李锦绣从头纱下看得分明,自己这位夫君根本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今天所披的头纱,是皇后特意招来的染成红色的月影纱,原本是一番好意,如今这纱的效果,却让她早早看到了夫君对自己的无视,怎能不心痛如刀割?
只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是不可能再回头的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李琰,姬远轩上前一步,冷笑道:“因为我要说的是,你们唐国蓄意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