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临江市进入了多雨季节,阴闷了一早上的云彩终于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尽情的将瓢泼般雨水洒下大地。
西外环某处修路工地的雾炮坏了之后,忍受了一早上爆尘的工人们终于可以休息下了,三三俩俩的坐在工棚打起了扑克。
工棚不远处有棵大柳树,此时树下有个青年躺在凉席上睡的正香。
“雪琳,你疯了!别打了,别打了!啊!啊!”
赵映浦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从伦敦的一座大楼上面跳了下来,摔在了一辆劳斯莱斯上面,摔的血肉横飞,诡异的是自己却能看见自己,不,是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关雪琳,拿着藤条不停的在抽打着自己的尸体。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关雪琳停止了动作,手里握着那根沾满了鲜血和碎肉的藤条,看向了不停的在大喊着让她住手的赵映浦。
原本嘴角上扬迷人的弧度,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狰狞,她整洁亮白的牙齿也变成了一颗长长的獠牙,上面滴着鲜血……
尸体、变态女人、沾满血肉的藤条以及无措的灵魂。
“咔嚓”
一声响雷之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所有的一切随着雨点在消融。
“呼!呼!”
赵映浦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一场梦,杂乱的柳条和着大雨在他脸上乱拂,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该死的,这是在哪里?”
赵映浦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在了一个棵树下的凉席上面,瓢泼的大雨让他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感知,不过梦里那些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感到无比真实,似乎就像是昨天,不,就像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喂,铺子,洗澡呢?还不快进来躲雨!”远远的有人在招呼自己。
“铺子?”
赵映浦听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不禁一怔,放眼望去,不远处是一处简易的工棚,雨搭下面站着一个抽着卷烟的老汉,他此时正露着大黄牙笑着冲自己招手。
“老杨!”
赵映浦脱口而出,老杨是他爸工地上的小头头,和他关系很铁,常年抽着最劣质的烟草,一口大黄牙涮涮嘴吐出的水都会变色。
“难道,我没有死?我这是,重生了?”
“靠,老杨,下这么大的雨你也不喊醒我!今天几号啊!”
赵映浦在雨中一路跑回工棚,凉爽的雨滴让他瞬间想通了好多事情,他清楚的记得2018年的10月9日他从伦敦坠楼,然后死去。
但是现在,好像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自己像小说中写的那般,重生了。
“俺眼睛不大好使,你自己瞅瞅今天是几号?”
听到赵映浦的埋怨,老杨丝毫不以为意,得意的从贴身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触摸屏的手机,用老农特有的狡黠回答赵映浦的问话。
“2000年7月11日!”
赵映浦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不禁一阵恍然,原来时光逆流,居然让自己回到了18年前!
18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是他最黄金的那一段,搁在前世,自己已经成为一家上市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不过到头来却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之前似乎自己喝的有点多,赵映浦记不清是自己跳下楼还是关雪琳将自己推下来的,他只记得关雪琳抓住了自己的脚腕,或许她只是想拉自己一把,力气太小,没有拉住吧。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命运重新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那么一定要把握住。
这次重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靠,老杨,你可以啊!爱立信手机啊!我都不舍得买!”2000年的时候虽然高贵的手机已经降下身段,普通人也能用的上了,但大部分人还在用着小玲通和bb机,能舍得用手机的大都是一些能人。
“嗨,俺哪舍得买这个,这不俺闺女在国外读大学,嫌和我联系不方便,非要给俺买个,你说说买这玩意揍啥,俺也不会使。太败家了!”
虽然嘴上埋怨着自己闺女乱花钱,但是老杨满脸都写满了得意。
赵映浦当然知道老杨的秉性,对自己这个宝贝又孝顺的女儿成天挂在嘴边。
打屁了几句之后老杨被工友拉去打牌了,赵映浦则是找了个马扎,坐在雨搭下抽起了烟。
2000年的时候自己已经毕业三年了,在九一重工当区域经理,每年的六七八月份是淡季,九一重工都会有一个半月的“暑假”,全部人员休假,厂里进行设备大检修。
赵映浦平常多是驻区域,难得回家,厂里放假后直接来工地陪陪爸妈。
赵映浦的爸爸属于一个小包工头,负责从相熟的大老板手里接下工程找人来干,不过他只负责出人出力,那些机器和水泥等砂石料得老板自己提供。
这个活虽然累了点,但是风险小,不存在被压款和垫钱的风险。
逐渐适应了自己重生事实的赵映浦脑子还是有点乱,他不停的抽着烟,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重生之后的他好好的把握住,但是他就是想不起这件事是什么。
“锂电池,白手套,关雪琳,温婉,阿尔法未来,九一重工,老杨,工地老板,临江市政……”
一个又一个的关键词在赵映浦脑海里飞速的略过,又飞速的被他不停的循环,庞大的信息量瞬间的冲击让赵映浦脸色发白。
有那么一个能让重生的赵映浦彻底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好像怎么也抓不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