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吴公馆的地下密室里,陈标将手提箱打开,放在了父亲陈贵的面前,这让这位吴府大管家很是吃惊,旁边吴默君坐在长桌旁,听了陈标讲述了此次苏州之行的详细经过。
“小姐,父亲,你看这些金条和钱财怎么办?当时阿杰少爷交待我金条拿回来交给父亲保管,这可是70根金条,还有这些法币我真不知道如何处理。”
吴默君看着这些金条也呆住了,顾杰此行竟然有如此殊遇,这在特务处以往的特勤任务中不是没有遇到过,也有据为己有或私自瓜分的情况,但是整整七十根金条这么一笔巨额财富,顾杰却连数目都没点,而是让阿标拿回来交给管家。
她知道之所以有这样的吩咐,是因为顾杰完全信任自己,交给陈叔就是交给自己和吴家,吴默君的心里面第一次有了一种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是父亲给她带来的幸福感不一样。
尤其是母亲去世后,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了。
“陈叔,你将金条先收好,其余的钱我明天问一天阿杰该如何处理。”她的确属于将门虎女,即使现在主持南京特别行动组的工作,对钱财之事也没多大概念。
陈叔答应着,催促小姐早点歇息,注意身体。
吴默君上楼后,进入了自己房间,躺下便进入了梦乡。
.....
一夜,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清晨,当顾杰走入一楼那间临时办公室时,桌子上摆着一份审讯记录,这是审讯钱万常的记录。
钱万常:男31岁,原为特务处沈阳站特勤,在沈阳站全军覆灭时被日本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抓获,因受刑不过叛变投敌,受沈阳特务机关委派,潜回南京,代号“鼹鼠”。
现职务为特务处第三大队抓捕组组长,接到日方的命令将氰化钾交给了田中雄一,当时田中雄一并不相信他,他只说了一句“紫密万岁”,对方才接受了氰化钾。
他接到的所有指令都是通过南京警备区宪兵司令部宿舍外的黑板上张贴告示得到的指令。
他每周周三或周五下午都会去看告示。
因这次事情紧急,对方采用了电话联络,从电话中听出他的联络人是个女的,年纪不好判断。
钱万常现在答应戴罪立功,帮特务处引出他的联络人。
看着钱万常交待的基本情况,顾杰暗道有些悬,每次都是对方联络他,他不知道联络人是谁,这怎么寻找线索。
顾杰抬头一看,办公室里人影都没一个,说实话,他其实初到特务处上班,真还不知道如何找到总部那些人,他想问一问审讯的细节,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这时吴默君走了进来,见顾杰一直在发呆。
“顾副官,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我想问一下,如果这个钱万长手上有紧急情报如何传递,他肯定有紧急的联络方式,看来这个钱万常不老实,他是想借机逃跑。”
通过逻辑推理,顾杰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吴默君勃然大怒,马上就拨通了电话,不多久许文走进了办公室,在听了顾杰的分析后,并不着急,“放心,顾副官,即使他答应了替我们办事,也不可能让他自由行动,现在还在审讯室里关着,只不过给了两个馒头和一床被盖。”
“许队长,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继续审钱万常,他们一定有紧急的联络方式,我带几个人去司令部军官宿舍外观察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收获。”
许文点点头,便离开了吴公馆。
同吴默君一阵密议后,顾杰就带着阿标等一行八人出了门,他们首先去的是南京特别行动组驻地,经过一番乔装改扮后,八人分成四组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南京警备区司令部军官宿舍位于南京西区,这里为驻南京警备区司令部上尉以上军衔的国军军官提供单身和双身宿舍,另外还住着一些警宪特等关系部门的军官,所以宿舍区的住户足足住了近千人。
宿舍区四周是修建了两米高的围墙,虽是生活区,也当军事设施管理,只不过没有卫兵站岗,只是请了专门的公寓管理人员来管理。
如果公寓管理有什么重要通知,都会写在门前的黑板上,比如提醒住户缴水费、电费,以及少量的失物招领启示。
大门外的一条街道,即使还只是九点钟,已经是十分热闹,大多数是推车挑筐卖菜的,偶尔有推板车的经过,上面摆着一扇猪肉或羊肉,但买者很少,这个时代物资匮乏,即使是国府的军官,一个月也打不到几回牙祭,普通公务员的收入水平并不高。
顾杰在黑板告示牌下摆了一个修理自行车的摊子,阿标则是给他打着下手,上一世八十年代,他还真做过这个行当,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
上午十点过,一名用围巾包裹着头的女子走到了黑板前,在黑板的左上角贴了一张黄色的告示纸。
这是这个时代常用的联络方式,很多菜市场、小区的黑板前都会留有一些位置来张贴此类寻人、房屋出租的公告,这里也成为身负各种身份的特工经常出没的地方。
顾杰注意到那个女人挎的菜篮里装了几斤青菜和两根刚从长江打捞上来的鲤鱼,重量应该不超过十斤,即使如此,他明显感到对方离开时的步伐有些沉重,露出的半张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他向阿标一使眼色,阿标向旁边一组在修鞋和卖菜的两组人一挥手,分别走出了两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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