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侧目看她,凝了半响,坐起身来道:“跟我说说你与庄聿如何认识的吧。”
她吃了一惊,似没想到我会突然提此要求,我浅笑着问:“不能说?那算了。”作势要再躺下,却听她急喊:“等等,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
接下来她坐进椅子里缓缓陈述那段往事,听得我却心惊不已,她的遭遇竟与我奇迹般的相似,也是在旅行途中遇到受伤的庄聿,将他救起后受他控制,胁迫了跟在身边,再无自由。只是她不像我四处漂泊,有在一座城市定居几月,然后巧遇昏迷的庄聿,一时心软给救回了租屋。于是一步错就步步错,深陷泥潭,再难拔身。
也曾试图摆脱过他,但其结果可想而知,没能摆脱得了,直到现在认命跟在他身旁。
我总想从简宁一的神色中找出破绽,想成她是从庄聿那听过我与盛世尧相遇的经历后胡乱编造了这段,但她陈述时嘴角的苦涩,眼中的茫然,还有哀漠心伤都不是能装出来的。可是这样神似的经历,真的是巧合吗?我对巧合两个字是深恶痛绝,因为一遇到巧合,就意味着事情不简单。
简宁一说到最后,面上露出苍凉的感慨,“说起来,我对他的了解,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他从何而来,做着什么样的事,他的过去,这些我都毫无所知。唯一可以算是经验的话,就是与他相处了将近一年,多少了解他性情,懂得知进退。”
我不由对她生出了同情,她与我其实不一样的,在我遇见盛世尧之前,我一心扑在寻找黄兴元上,根本无暇顾及爱情这些。而简宁一却是经历了爱情的甜与苦再到痛,最后被禁锢在庄聿身旁,是她最大的劫难吧。
沉吟了下,假设性地问:“假如你没遇见庄聿,你会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吗?”
她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闪过震惊,连连摇头:“不,没这种可能。”她就像是被惊起的鸟般,整个人都变得无主。我不由心中叹气,她是不敢去想这种可能吧,因为一旦想了,就会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也再不能冷静地安于现状。
说到底,她其实是个可怜人。只是,她对庄聿,真的就毫无感觉吗?我在心中存了疑,过去的不能重来,会不会她也像我这般,在与盛世尧的相处中对他生了情,只是她不敢去想而已,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庄聿对她无意。
今夜是不眠之夜了,我让简宁一也躺进了软铺,两人并没挨靠着,中间留了缝隙,就如我们之间心与心的距离。即使她坦诚对我,也改变不了我与她相对的事实。
天明时,舱外传来敲门声,简宁一下地走去开门,舱外站的赫然是庄聿。他已换了一身衣物,不再是船员装束了,脸上的胡渣也被清理干净,看起来神清气爽,眼神凌厉,气质大不同。只是......
我寒凉讥讽出声:“既然已经都揭开了,何必还要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呢?”
庄聿顿了顿,转目去看简宁一,“你没告诉她,这就是我本来面目?”
“你说什么?”我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不敢置信地目光搜掠他脸部,不放过任何一寸。
他弯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地说:“你以为我是易容成盛世尧?呵,问问宁一看,她见我时是不是就现在这幅样子。”
僵硬地侧头去看简宁一,只见她点了头道:“成晓,他没易容。至少,我认识他的这一年,一直看得是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