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菱这些年, 几乎每年都会跟着梁征出宫小住几天,但梁征毕竟是皇帝,不可能像梁烬那样, 做了个闲散王爷, 没事儿就带着绿芙去游山玩水。
她和梁征就算是出门通常也就在京郊转转,几天就回宫了。
宋菱到底是民间来的姑娘, 虽然在宫里几年已经完全适应了宫里的生活,但心里面还是想着外面, 隔三差五就想出去转转。
为此梁征还老笑话她,说:“枝枝别的地方不像你, 爱出门这点跟你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征比次除了带宋菱出门散心, 也想顺便体察一下民情,想看看他治理的这片江山, 老百姓是否是安居乐业。
是以此次打算一路南下, 在外面可能要待上几个月。
宋菱好多年没出过远门,激动坏了,一听见梁征要带她在外面待一阵子,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收拾东西。
希望梁征只带她一个人出门, 所以激动也是她一个人激动。不过这次,有个人比她更激动。
“母后, 这个布娃娃我也要带上, 这是舅舅送给我的, 我要抱着睡觉。”
“这件花衣裳我也要带, 这是哥哥送给我的礼物, 我特别喜欢。”
“母后,还有枝枝的这个箱子也要带。”梁枝跟要搬家似的,把她的家当全都搬过来了。
宋菱打开她的盒子一看,乖乖,里面全是小孩儿戴的首饰,镯子项链还有各种精致的头花。
宋菱对自己这女儿实在是有些头疼,才五岁而已,偏偏爱美得厉害,就算是在宫里,一天也要换好几身衣裳,也不嫌麻烦。
首饰收罗了一大筐,一见着漂亮首饰眼睛就放光。以至于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小公主爱美,小公主生日,给她送首饰或者漂亮衣裳就对了。
梁枝非把她的首饰盒塞到宋菱的行李里,晚上梁征回来,宋菱跟梁征说起,把梁征笑得不行。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把宋菱拉到他腿上,双手圈住她,看着她笑,“你说枝枝像谁?”
宋菱:“像你。”说着,笑眯眯地抬了抬梁征下巴,“看不出来呀,相公你小时候还挺爱美的。”
梁征笑,“爱美是像我吗?我怎么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会儿,某个人老是躲在房间换衣裳穿,换一件还对着镜子臭美半天。”
宋菱眨眨眼睛,“谁啊?”
梁征笑得不行,捏了捏宋菱的鼻子,满眼宠溺,“你说是谁?”
宋菱忍不住笑,想起几年前刚嫁给梁征的时候,她那时候刚从乡下来,第一次见到柜子里有那么多漂亮衣裳,那么多漂亮首饰,还真的偷偷在屋里臭美了一段时间。
不过也不知道梁征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此想来,枝枝爱臭美这事儿还真是像她。
出门头几天,绿芙来宫里和她聊天,聊到她上次和梁烬去苏州玩,苏州有座月老庙,许愿特别灵验,香火旺盛,每天都有好多人上去求姻缘,像宋菱她们这种已经成亲的,还可以后山的连理树下挂白头结。
宋菱觉得这个还挺有意思的,便记下了。
梁征以往都是带宋菱一个人出门,两人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没有任何人打扰。
结果这次多带了两个小家伙,儿子女儿都很少出门,从一出宫,坐上马车开始,两个孩子一人抱宋菱一根胳膊,指着马车外面,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儿又问那是什么。
宋菱打小生活在民间,对民间的一切都很有亲切感,十分开心地给两个小家伙介绍。
母子三人那叫一个开心,而原本应该抱着娘子亲亲热热的梁征早已经被挤到了边上。
梁征那叫个憋屈。
晌午时分,马车停在官道上,随行的清风在外头问:“公子,前面有个茶棚,是否停下歇个脚,吃点东西?”
梁征嗯一声,“歇会儿吧。”
梁征这一行带了清风和十几个亲卫。
下了车,便让他们想吃什么随便喊。
梁征抬头,两个小家伙一人抱着宋菱一根胳膊,正蹦蹦跳跳地往茶棚方向走。
母子三人有说有笑,完全把他给忘了。
他揉揉眉心,一家四口,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多余那个呢?
梁征特郁闷,脸色不太好。
不远处,亲卫们正蹲在茶棚前大碗喝茶。
阿九笑着捣了下清风,压着声道:“你瞧咱们公子,一脸憋屈。”
清风看一眼从后面走来的梁征,随即又回头往茶棚里望了一眼——宋菱和两个小家伙已经找了位置坐下了,三个人有说有笑,压根把某个人忘记了。
再回头,看见梁征一脸憋屈的样子,清风也忍不住笑,摇摇头,心道:真是克星。
清风从小跟在梁征身边,他还做王爷的时候,有好几年一直在镇守边关,那时候也有很多姑娘喜欢他,有次身受重伤晕倒在山脚下,还是一名农家姑娘救了他。
那姑娘很是喜欢梁征,看梁征的眼神都在发光。然而梁征完全没那心思,一醒来,直接让人给了钱当做答谢礼,跟着就走了。
其实那姑娘长得还挺好看,当时军营里大伙儿闲得无聊,私下还讨论过,觉得那么个姑娘带回家就算不做王妃,做个侧妃也行啊,就算不做侧妃,纳个妾也成啊。
人家姑娘满眼渴望,梁征却压根没正眼看过人家,报答人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给钱。
大伙儿当时还在想,他们家王爷会不会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
毕竟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