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之时,钟离伯谦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尉子瑜见他这般,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店小二。人家正伸手要接,被钟离伯谦半路截下:“等等,本殿下一定能从身上找到银子的。”
说完,他又摸了自己一遍。
尉子瑜无奈之下,拍开他拦着的手,将银子递给店小二。
“不用找了。”尉子瑜说完,态度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店小二立即眉开眼笑。
“不应该啊!”即便尉子瑜已经付了银子,他还未放弃挣扎。
“你是不是把银袋子都给花苑茶肆的店小二了?”
经过尉子瑜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哎呀~那银袋子里装了好多银两,心急之下全都给他了。不行,伯谦要去找他要回来。”
“算了吧!你都给人家了,还怎么要回来?”
“也是。”钟离伯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两人走出面馆,尉子瑜突然想起胡大牛之事,顿住脚步:“伯谦帮我找一找胡大牛的行踪吧!”
“胡大牛是谁啊?”钟离伯谦撑开油纸伞,走到尉子瑜跟前,将她眼前的乌云挡住。
“就是一个狱卒。”尉子瑜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你还没放下白阳一案?不是都结了吗?”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尉子瑜摇了摇头,眼下还没有将青映雨所说的话告诉他的想法。
“好。”钟离伯谦见她不肯说,索性也不问了。
……
贤王府红云轩,尉可馨正静静地坐在屋内看着尉子瑜托钟离伯谦捎来的宅斗书籍。尉可馨也没想与李惜霜争什么,拿着这些书,也只是图个乐呵。那次回了尉府,子瑜与兄长便给她带来了如此多的心腹,就连奴才也没落下,他们分工明确,将自己照顾得舒舒坦坦。
那李惜霜近日也没找她的麻烦,可能是因为有王爷的陪伴,抽不开身给自己找不自在吧!尉可馨只愿尉子瑜能忘记贤王,彻底走出来。她若能与七殿下走在一起,尉可馨也选择祝福,任谁都看得出来,七殿下是真的很在乎她。
与钟离伯谦分开,回到尉府的尉子瑜走到院中,蹲下身看着那些枝头缀满花蕾的红豆,嘴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的笑容。它们长得可真快啊!不久前,它们还是钟离伯谦手掌心里的红豆,如今就要开花结果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尉子瑜脑中想起这首诗,愿君多采撷,采下许多许多红豆,熬成红豆汤,做成红豆饼,给心爱的人吃吗?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伯谦会不会因此吃厌了这红豆,见到红豆就开始摇头呢?
尉子瑜甚是好奇呢!
黑月从屋内走出来,她站在屋檐下观察少主许久了,她对着那些红豆花蕾一直笑个不停,笑得那么温柔。 黑月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时,尉子瑜还蹲在红豆花蕾前,一脸痴样。
“小姐。”
尉子瑜听到黑月的声音,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她方才不会入魔了吧,竟对着这些红豆笑个不停,想到这里,尉子瑜红了脸颊。
黑月有些不解,为何少主见到自己也会脸红?
“黑月。”
“嗯?”
“你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就好。”尉子瑜镇定了心神,正准备走进屋内:“兄长与父亲还没回来吧!”
“没呢!”黑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将军与大公子最近似乎很忙,也不知道忙什么。若是他们回来了,你私自出去这事不就暴露了吗?”
“也是。”
“对了小姐,事情进展怎么样?”黑月问得隐晦,尉子瑜自然知道她所问何事。
“还需要些时日。”尉子瑜如实回答:“对了,你去渭阳城一趟,去问问项领,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我立刻出发。”
黑月说完这话,便起身往马厩方向走去。
临近傍晚,尉上卿与尉白夜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府,尉子瑜已经命人为他们备好了热水与晚膳。尉子瑜站在府门前望着策马而归的父亲与兄长,他们在细雨中驰骋,铠甲上有一层薄薄的水雾,里布已经湿透了。
父亲的胡须也湿了呢!
尉上卿洗过热水澡,吃了晚膳,换了一身便服,便扎身于书房中。尉子瑜推开书房,为他端来了春茶。她走到书案旁,轻轻拿起墨块,静静坐在一旁研墨。
尉上卿忙了许久,抬起头来,看到书案边的尉子瑜。紧绷的神经瞬间被放松,他看着尉子瑜,笑道:“子瑜怎么又来给为父研墨了?”
“怎么?父亲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尉上卿害怕她一气之下,从此不来了,为了挽留她,连说了三遍愿意。
“父亲最近忙什么呢?每日带着兄长早出晚归的。”
“还不是悦安城那些琐事。”尉上卿叹息了一声,当初就不该留下那老国君与钟离钰。
“悦安城?”尉子瑜怔了怔:“啊,这些子瑜也不懂,无法为父亲分担了,不然子瑜替父亲捏捏肩吧!”
尉子瑜说着,站起身走到尉上卿身后,替他捏肩,隔着衣料,尉子瑜也摸到父亲肩上的疤痕。她顿了顿,假装不知道,尉上卿看不见她的表情,看不见她微红的眼眶。今生能与女儿相认,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回馈。
尉子瑜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尉上卿捏着肩,每触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