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夜被筑成了冰冷的囚笼,风雪是锐利的刀片,无情地割剜着寄思的哀愁,就算平息了,但在寂冷的氛围中,好像又传来了一首寒霜般的哀歌,正回荡在漫长的幕色里,仿佛是在衬托绝望的可怕,却也像是因悲怆而释吼的哀嚎……
这算不算为一片曾经璀璨过的废墟所做的悼念呢?毕竟过去的路已找不回了,就跟空洞模糊的回忆没了两样似的,同样是无法回首去面对的,因为连勇气都甚至要被恐惧所粉碎了。
至今灾难的降临都犹如噩梦般缠绕在每一个经历过的人心上,亲眼目睹后,便更是像被梦魇诅咒的孩子那样——垂死无力又拼命挣扎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每一个吓得逃窜的人心中都在这样问着,而其实那些极力奋战的士兵们,心中也在问着相似但不相同的问题——“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至于剩下那些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们,无外乎是跟着大众的波流随动,心中的焦虑也是无知的产物,更是蒙蔽双眼的安慰。慢慢地,了解了,心中自然就分出了“开始”与“结束”的疑问。
“慢一点,若平静还未被打破;快一点,若灾祸已经逼近。”
冬日的昼夜在恍惚间已转换了,不知是谁悄然无息地将清亮的天空泼染上浓重的墨汁,再掺上压抑与窒息的极冻感,就完成了。
殿内的灯火熄了,偌大的殿宇空了,待镜璃进来时,身后孱弱的影子就缩进了无声的黑暗,她倚靠在失色的角落处用很慢的速度坐到地上,从她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折射出对希望的迷惘,她小心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巡逻的魔兵所发现。
她克制着灵力的流动,冒险地释放了梦织女蛛,随即又延展开幻梦衣纱,在过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紧张,那么的缓慢。当衣纱的裙摆不断蔓延,直至布满殿宇内的每一寸地,等到女蛛也在大门与四周的墙壁上织满了剧毒的蛛丝,她才松了口气。在混沌的黑暗中,衣纱闪烁着如梦般奇幻的微光,几只翠玉色的光蝶缓缓在镜璃的手掌上张开翅膀,伴着虚弱沉重的呼吸声,回荡于静默的黑暗里,增添上几分孤独的生气。
镜璃沿着壁面摸索着地靠近窗户,悄悄地窥视着窗外冰冷的雪地,她是多么得期待着、渴望着会有一行可以带来温暖的足迹,正慢慢地走进自己空虚的心。
她的嘴里反复地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慢一点,若平静还未被打破;快一点,若灾祸已经逼近。”
再坚强一点,很快,很快,暮光哥哥就要回来了!
门外的雪地上淌满了鲜红的染料,那像是朵朵精致小巧的红莲怒然绽放,并排铺成的一条单行的轨道,淡然的月光撒下一层脂玉般的薄纱,仿佛将要遮盖周围那些亡魂卑微的呻吟声,妄想编织一副平静的幻梦美画。
顺着血浆迸溅的地方,融进黑夜的影子高举着无劫,剑锋闪耀着嗜血的光芒,黑色的剑身也要与无尽的夜相融了啊。
净白的雪花堆簇成一片厚重的大地,却又渐渐得被一片片滚烫的血污玷染上黯然的印记。黑色的天空渲染着一场战争中沉闷的爆发,如同沉淀光亮的温暖那般,安静地急促着、焦虑地渴求着。
“这些魔兵为什么要在天星阁的外围徘徊,黯觉是知道我们会回来,所以才会派遣魔兵驻守这里吗?”暮光轻轻放下无劫,幽邃的眼中映衬着折射到雪地上的月光。觖戮望着他,赤色的双瞳像是腥凝而聚的两团烈火,火焰照应着黑暗,焚烧着寒冷,正迅猛地努力想帮孤立的影子驱散迷惘,“那他应该向四界去通缉你啊,如果他真的想抓你,与其这样守株待兔,也未免也太耗时了吧,而且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就这样大肆耗费兵力,假设你真的没来,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对吗。”
“但倘若想抓我的不是他呢?”暮光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当初指引他一步步坠向深渊的声音。
“除了黯觉,还有谁?”
“那个拉我掉进深渊的恶魔,他才是真正的怪物,他可怕的思维就是一张交织错杂的丝网,没人能揣测,只要有人踏入一步,便肯定出不来了,黯觉之所以能够顺利借助我的身体复活,就是因为他!这里能够这么快的被覆灭,也一定是因为他的帮助!”
“他是谁?”
“不清楚……我不敢去回忆……”暮光每次去回想那段痛苦的经历,全身就像是血管被斩断后直接丢进寒冷的冰海之中,刺骨而无力,还窒息得难受。
“……是亦无忧!”觖戮能感受到暮光的痛苦,甚至比他更加清楚那种难受的感觉。
“亦无忧?那是他的真名吗?”
“不知道……或许是假的吧,没人知道。”
“那他为什么会找上我?”
“可能是因为你特殊的命格吸引了他吧……永恒的命轨、空缺的命星,原本无法构造出生命的星图却因你的出现而被打破了常规,相信亦无忧只要想找一个你这样的,非常容易,因为在熠熠闪烁的的漫长星河里,唯有你是暗淡的,就像你空缺的命星,所以只要耐心寻找,就肯定能找到,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敢看着我的眼?”暮光将剑架在觖戮的脖颈处,凝重地直视着那道凝血的疤痕。“觖戮,你还是没说实话,你也说那样的星图无法构成生命,那我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你说我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