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之海上有座天泽岛,常年风和日丽,气候宜人,是一块草长莺飞,物产富饶的宝地。
这么好的地方,四周却被乱礁包围。乱礁内狂风恶浪,危险重重,船开进去以后根本无法掌控方向,而且一旦触礁就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生活在岛上的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夕阳西下,海面上是一副霞光万道的秀丽景色。
此时在这座岛西面的海岸渡口上,一艘很大的渔船驶进了码头。等船停稳放好艞板后,一个少年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
少年名叫董辰,在这条船上已经做工四年多了,渔船每次出海,都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休息四五天又要重新出海,所以他现在归家心切。
岛上除了少数富贵人家,所有人的生活都很艰难。就说这出海打渔吧,不但辛苦,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可即便如此,依然需要抢破脑袋才能得到上船的机会。没办法,岛上的产出都在海里,不出海就得挨饿,所以除了打渔,人们也没有其它出路可走。
时间久了,岛上有渔船的人家慢慢成了大户,而船员们,仅靠着那点微薄的银钱,只能勉强吃个温饱。
离码头不远就是白马城,也是岛上唯一的城池,城的西北角有条麻石街,董辰就住在这条街的燕尾巷里。他身世清苦,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就连燕尾巷里的那间小屋,也是他辛苦做工,才换来的一处安居之所。
在天泽岛上,树木是很紧俏的资源。因为人口众多,建房所用的木料就很稀缺,所以没有官府的允许,谁都不能私自砍伐,违反者会被关进大狱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也是为何,董辰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只能在环境最差的燕尾巷里换一间木屋的原因。
在白马城大多数人的眼中,麻石街是出了名的腌臜地,环境差治安乱,住的又都是些下九流,总之很难有什么顺眼的。这种观念由来已久,且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
董辰走到麻石街后,先在马大娘的包子铺买了一笼包子,又跑到胡婶的酒坊称了半斤萱花酒,这才悠哉悠哉的朝着燕尾巷走去。
要说起这白马城的好酒,就不得不提九坊街上一家叫徐水铺子的作坊,那里面酿的花雕才真的是一绝。不过那条街在内城,是整个白马城最最繁华的地方。有人说,去那里呼吸一下都要花钱,吓得董辰一次都没敢去过。
与之一比,萱花酒就要亲切很多,价格实惠,口味也还可以。不过这些话他都是听邻居说的,因为他买酒不是自己喝,而是送给那个邻居。
他的邻居名叫游本道,挺奇怪的名字,和董辰一样也是孤苦一人。更奇怪的是,同样住在燕尾巷,他却从来不为生计发愁。整天就窝在家里面,要么摆弄一个制作了很久的沙盘,要么在黄纸上画一些奇怪的图案。
一开始董辰还好奇,问他做那些有什么用,每次他都会神秘一笑,说时间到了自然就会知晓。拗不过他,事情也就没了下文。
不过在这条街上,他邻居也颇有名气。不知从哪学来的堪舆奇术,偶尔会跑到外面摆个摊子,帮那些富贵人家看看阳宅或者阴宅的风水,属于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大买卖,反正比起出海打渔要强上几百倍都不止。
在麻石街上走不到一会,就会看见一条逼仄的巷子,这里就是燕尾巷了。一直走到深处,董辰才停下来。他敲了敲那个邻居的门,很快,一个头戴方帽身穿兰色衣袍的消瘦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男子生的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一身普通的道袍穿在他身上,竟有些与众不同之感。
“这不是董元宝嘛,你那张脸要是在黑一点,我以后就叫你董黑炭得了。”
元宝是董辰的小名,以前在麻石街上他吃过百家饭,也不知道谁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子,后来一条街上都叫开了。
游本道嘴上在调侃,可看见董辰手中的萱花酒后,立刻两眼放光,话锋也随之一转。
“黑是黑了点,不过模样还是挺俊朗的。”
他说话就这样,总喜欢拐弯抹角的,次数多了,董辰也懒得计较。他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听数落,而是因为这个人答应教他识字。虽然人家嘴上不说什么,但每次来,他都会带点人家的心头好算作报酬。
董辰笑了笑,递过手里的酒就先进了屋。门外边,游本道拿着酒在手里晃了晃,发现不是满瓶后脸色立刻拉了下来,然后撇了撇嘴也跟着进了屋。
他们住的这条街,因为朝向的原因,采光一直就不太好。燕尾巷就更别提了,挨着城墙边上,就算是在白天,屋子里也昏沉的很。好在游本道屋里有一盏油灯,这么稀罕的东西一般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在麻石街可不常见。稀罕是稀罕,董辰却从没有问过出处,这人处处透着古怪,什么都要问的话他自己还嫌烦呢。
他拿出个包子咬了一大口,看见桌子上的沙盘好像变化很大,便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含糊不清道:“这个小山包是斧头山吗?”
游本道咽下一大口萱花酒,神色略微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这座山各个入口都有兵卒把手,你应该上不去吧。”
董辰拿着咬了一半的包子,目光却被沙盘吸引了,又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这里不就是白马城嘛,我出海的时候,站在渔船上就可以看见斧头山,你这沙盘上好像就是缩小的天泽岛。”
游本道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