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张氏一眼就看出陆小渔想的什么,他看着儿子,眼里满满的担忧跟不放心,柔声说道:“爹能顾及到的,只有你了。”
陆小渔眼睛睁着,泪水无声的从眼眶里滑落,掉在衣襟上,想着张氏的身体情况,嗓子像是被人用手掐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从张氏屋里出来,陆小渔看见沈沉醉动作笨拙的坐在堂屋门口择菜,眉头微皱神色认真,一片一片的揪掉菜叶,看着有些滑稽。
陆小渔抬手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瓮声瓮气的说:“你这样择要择到什么时候。”他蹲下来把菜筐拉到自己脚边,“我来吧。”
沈沉醉哪里做过饭,就连昨天煎药都是现学的。
她看着陆小渔垂下的脑袋,以及手上麻利的择菜动作,眼里浮现暖意,就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丝毫不觉得无趣,好像陆小渔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吸引住她。
“你什么时候回书院啊?”陆小渔闷声问了一句,眼睛始终不敢看沈沉醉的脸,“我那天看你收拾书了。”
那天沈沉醉收拾东西其实是想找借据,但她最近的确打算回去一趟。
“应该是这两天吧。”沈沉醉不好确定具体的日子,“告假许久,总要回去跟夫子说一声,随后再办点事情。”
陆小渔没抬头,自然看不到沈沉醉说最后一句话时眼底的幽深,他心里头有事,也就没多问沈沉醉回去办什么事。
就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她一个读书人,办的事情说给他听他也不一定能明白。
自己是个男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他只要老老实实听爹爹的话嫁人不就行了么,省的爹爹一直记挂在心底凭增忧虑。
陆小渔择菜的动作停下来,心底堵的慌,憋的胸口发疼,眼泪不争气的在眼底打转。
他凭什么不是女人!
“我择吧。”沈沉醉见陆小渔停下来,主动伸手去拿菜篮,“我学会了。”
“你学这个做什么,”陆小渔端着菜篮躲开她的手,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你要好好念书才行。”
沈沉醉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睛探究的看着陆小渔的头顶,耳边莫名响起父亲当年的话。
他说,“好孩子,这些活爹爹来干,你好好念书就行,将来考中了状元,爹爹好能跟你一起去享福,当个闲散享受的老爷。”
沈沉醉喉咙发紧,攥着手指收回胳膊,低声问陆小渔,“我将来要是考中了呢?”
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去享福,做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亦或是……官夫郎?
陆小渔胸口闷疼,心道你考中了就不怕债务缠身,就能娶个漂亮的小公子了,就不会再是自己一个人。
你连菜都不会择,自己可怎么过。
“你要是考中了……”陆小渔眨巴掉眼泪,抬头冲沈沉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你要是考中了我就有个当官的继妹了。”
听到这个回答沈沉醉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却没表现出来。
沈沉醉回书院那天,陆小渔追到门外轻声喊住她,跨出门槛不动声色的随手把门关上,像是怕被谁听见两人说话一样。
对于他这个举动,沈沉醉看了好几眼。
陆小渔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青底银线勾边绣着一,塞到沈沉醉手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她说道:“出门在外没钱不行,这些你拿着吧。”
一般陆小渔赚了钱就会交给张氏保管,但他多多少少是个男子,张氏总会给他留些买脂粉蜜饯的零用钱,这袋子里的一两银子,就是这几年他一点点省下来的。
本来说存够了给自己买个镯子的,现在全都掏出来给沈沉醉了。
荷包上还带着陆小渔身上的温度,烫的沈沉醉心里一颤,她摇头说:“我明天就回来,花不着什么钱。”
像村里人进城多数时候都会在村口坐驴车,沈沉醉为了省钱,向来是用脚走的。
而且张氏身体不好,她不可能只留陆小渔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刚才走之前,沈沉醉还特意跟隔壁邻居林婶打过招呼,让她叫林叔没事就去她家里看看,防着沈林回来。
沈沉醉之所以急着非得这两天回去,主要原因就是沈林最近不在村里。
陆小渔执拗的很,咬唇把荷包塞在沈沉醉手里,如果不是顾及着她是女人,陆小渔都能直接拉开她的衣襟,把荷包塞她怀里!
“拿着,就当你哥给你的压岁钱!”陆小渔力气比不过沈沉醉,立马抬头瞪眼,把年龄搬了出来。
“……”这才七月份,压个哪门子的岁。
沈沉醉抬眸看陆小渔,握着手里的荷包,骨头被他这毫无气势的一眼瞪的微痒,有句话不说心底就燥热的难受,“哥?”
她起了坏心思,故意低头轻笑,复又抬眸看着陆小渔,轻声唤,“哥哥?”
好好的一个字,怎么从沈沉醉嘴里叫出来,陆小渔就觉得尾巴骨处像是窜出一股酥意顺着脊椎直蹿头顶,激的头发阵阵发麻,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他推了沈沉醉一把,嘟囔着掩饰自己的异样,“别跟我闹。”
沈沉醉笑着没说话,却把荷包收下了。
这个绣工一般针脚粗糙的荷包,一看就是出自陆小渔之手,只是这布料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沈沉醉捏着荷包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陆小渔身上那件同等颜色跟布料的肚兜。
这荷包,怕是用肚兜剩下的布料做的……
这么一想,沈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