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追回娄盛休息室时,娄盛已完成了造型,正在做最后的面部定妆,江追趴在他的椅背上,从他肩后探出个脑袋,笑眯眯地看镜子里俊逸不凡的男人。
“太好看啦,平时都给你接一些狼狈的角色,把你这张小脸都给遮没了,怪不得你粉丝强烈要求你演一次偶像剧呢!”
娄盛回看镜子的她,哭笑不得,正要驳她几句,倏然皱起了眉,直起身,转身隔着一把椅子面对她。
“刚刚外面出了什么事?”娄盛抬起手,要摸她的脑门,“你的额头……”
江追不动声色地躲过他的手,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凌昕的指甲印血红地刻在她脑门正中心,她横着身子躲开时,凌昕尖利的指甲恰好一划,在她脑袋上留下一条大约五厘米的口子,刚刚还看不出来,现在愈发明显,她伸手摸了摸,竟隐隐有些刺痛。
娄盛的手搭在她肩头,掰她转过身,俯着腰仔细地观察,眉头蹙得更深,“柯漾,你去让工作人员喊医生。”
“瞎闹什么呀。”江追拍掉他的手,笑着喊住起身的柯漾,“这点儿小口子,都没见血,我自己瞎揉一揉就好。”
“不行!万一留个疤……”娄盛态度强硬,回头瞪了一眼柯漾,“还不去。”
柯漾急惶惶地出门,正碰上从卫生间回来的展可风。
展可风也注意到了江追脑门上醒目的一条细长的口子,懊悔地挠着鬓发。
“这个凌昕,他妈的以为她是谁啊!敢动阿追!我刚要发现这道口子,绝对不让她走!”
“凌昕?”娄盛的疑虑梗在心头,求证地问江追,“是她?”
江追见他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仰着头玩味地笑,企图哄他开心。
“是啊,你给我揉揉,我就不疼了。”
“你……”娄盛被她轻浮的态度堵得一时无话,那道口子刺眼,缠着他的眼球,“我去找她,让她给你道歉!”
说罢,他拎起江追的胳膊,往门口带。
江追先是木然,随后惊叫地挣脱开来,离开他退了好几步。
“我是要让她给你道歉,不是送你上断头台。”娄盛被她抗拒的一连串动作气笑了,高高撩起一根眉,“我不信你咽得下这口气。”
江追理着被他扯乱的羽绒服,“活动都要开始了,别闹啊。”
“什么闹不闹的,必须让她道歉!”娄盛的手按在她背后,将她往外推,力气颇大。
江追左右挪开都止不住,被他毫不费力地推到走廊,柯漾也带了医生匆匆小跑来,指着江追的脑门。
年轻的女医生一怔,随后哭笑不得:“这点儿口子算什么,我当大出血呢!”
娄盛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前。
女医生是他的“楼房”,注意到请她来的人是“亲老公”后,捂着嘴不停地跺脚,五官都要扭打在一起,激动得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江追反应及时,趁着医生抓狂劲还没收起,赶紧将娄盛推进房。
“我先看医生,你别管我。”
她又朝房内的展可风交代,赶紧让娄盛发个微博与网友互动。
江追回到走廊,食指竖在唇上,“嘘——”,示意柯漾别向娄盛打小报告,又悄无声息地招呼她将花痴的医生带走,等两下处理妥当,她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江追照着镜子,抬手摸了摸脑袋,她皮肤白皙,衬得这道痕迹果然越来越明显了,像一条蚯蚓爬在她脸上,有几分狰狞。
她叹了口气,打算回休息室拿遮瑕膏遮一遮,刚转身要走,听到隔间传来似有若无的动静——好在她胆肥——江追的目光先是在两排的隔间逡巡了一圈,都敞开着门,她寻声走近,打开最后一间虚掩的门。
一个娇小的身影窝在一角,也不嫌弃细菌的兹扰,只顾抱膝埋头,浑身都颤抖不停。
“……小姑娘?”
声音刚落,年轻的女生受惊地猛抬起头,泪痕密布,一边脸上还留着红通通的印记,像是被人发狠扇了几巴掌,她一见到江追,急忙将脸别开,欲盖弥彰地捂住通红的巴掌印,抵着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
江追皱眉,拉着她的手臂出隔间,手刚触到她,她又一哆嗦。
江追利索又不失小心地掀开她的棉服袖口,一大片淤青。
被霸凌了?
江追不说话,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
女生低着头擦眼泪,颤声道:“我……我没事的。”
在镜台前顿住脚步,江追轻靠着镜台,扯了一张面巾纸递给她,神色淡淡地看她擦完泪水,才发现女生的素颜精致无瑕——除了那道通红的印记——女生放下后脑勺扎着的马尾辫,及腰长发哧溜顺柔地盖上她的脸,倒也遮住了大半。
“哭管用吗?”江追说,“可以哭,但不要指望眼泪能做什么……”她顿了顿,摇头自我否决:“你躲起来偷偷地哭,确实也不指望眼泪能起什么作用。”
女生抬起头,一双受了惊吓的眼红肿着,怔怔地盯着她。
江追突然想到了什么,细眉微挑问:“你是不是薄猗猗?”
薄猗猗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
“放心,我不是周允过的粉丝。”江追笑了一下,“奚林说的不错,你胆子是很小。”
薄猗猗似乎也猜出了江追的身份,默默地又垂下头。
“既然胆子这么小,还敢和周允过在一起?”
薄猗猗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拳心缓缓地松开,“……我以前胆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