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嫂一走,墨如陵才终于露出几分疲惫的样子。/p
秋无声无息的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少爷,要不要休息一下?”/p
墨如陵摇头,“休息?我现在回到了家,就已经算是在休息了,还要怎么休息?”/p
“可是——”吐了两个字,秋就停住了。/p
他并不是个会劝人的人,本质上他就是个只知道听少爷吩咐的保镖。/p
他跟随少爷为的是报恩,至于少爷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无权去过问的,也猜测不到。/p
就好像现在少爷堂堂副首相家的公子,却要冒充一个州议长家的少爷的身份。/p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p
墨如陵显然也不打算向秋解释他的行为。/p
他这个人,其实是谁都不相信的。/p
秋虽然目前来说,算是他少不得的左膀右臂,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去瞒他。/p
但是要说推心置腹,什么话都和秋说,去分享,那很抱歉,墨妖孽压根就不是这么个人。/p
他是谁都不再说心理话的人。/p
一个人对自己压迫过甚后,就会出现一个很奇怪又很正常的现象,就是有时候,他明明也想软弱一下,和人说说心理话,但是真正说出口的却还是带着保留的试探的话。/p
亦或者想说的没说,最后反而说了完全的假话。/p
这已经不仅仅是心里缺乏安全感的问题了,这完全就是一种全然的心理疾病了。/p
显然,墨如陵的心理疾病已经十分的严重,病的不轻了。/p
这样的人,注定是很孤独的。/p
他未尝不渴望有人走近他的心里,可一旦真的有人触摸到了他的心门边缘,他又立即会变得很警戒,很防备,然后甚至会生出一种对方要害他的感觉。/p
所以他若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习惯了自己去夺取。/p
只有他自己拿到手的,他才觉得这是安全的,或者说是逃不脱他的掌控的。/p
然而,在苏云裳的事情上,他的心态,情绪,却是一直在变,从一开始的纯粹就是想杀了她,虐死她,到后来的觉得这女人,肯定对他使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才让他心里明明厌恶她,身体却开始想念她。/p
等到苏云裳和穆建勋两人双双躲在了国外,怎么也找不到的那段日子,可算是墨如陵觉得最阴云压顶的时候。/p
秋只以为他现在浑身在痛,手臂还丢了一条,大好的一个人生,被他折腾成现在这副残废模样,是他墨如陵人生最惨的状况。/p
却殊不知,墨如陵完全不是这么以为。/p
要不是把苏云裳这个女人重新的弄回到了身边,他此刻弄不好早就因为每日睡眠太少,活生生的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了。/p
痛算什么。/p
比痛折磨人的事情远远的还多着呢!/p
比如吃不下,明明饿的要死,也有满桌子的美味,但是生理就是抗拒吃饭,吃不下东西,最后的结果活生生就是把自己饿死。/p
再比如就是像他之前那样,睡不着。/p
累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嚷着疲惫,快要爆炸,但是躺在床上,没个细胞还是苏醒着,就是不能睡觉。/p
天天头痛到欲要炸裂。/p
那才叫痛苦!/p
而今,这点痛,算什么。/p
等时间长了,痛习惯了,还能当成另一种享受呢!/p
秋亲自去厨房,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吃的。/p
墨如陵果然是饿了,他的胃口出奇的好,成人三人份的饭菜,他一顿饭全吃光了。/p
而且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p
看得秋都有些惊讶。/p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以至于饭量都成倍暴增?/p
“我先去洗个澡,你去书房等我,我有事情吩咐你。”/p
墨如陵吃完后,便站了起来,淡淡地吩咐了一句。/p
秋立即恭敬地站好,“好的,少爷。”/p
然后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少爷,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p
“嗯。”/p
半个小时后。/p
秋敲了敲门,然后开始往房间里推另一个简易的,比苏云裳的床矮那么一点的单人床。/p
“管家,你这是?”/p
“哦,姜嫂,你今天抱着小小姐,去隔壁睡吧,晚上夫人这里,不用你陪夜了,少爷会住过来。”/p
秋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下来。/p
姜嫂错愕了下,随后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脸色立即笑眯眯的就点头了,“瞧我,都糊涂了,先生都回来了,我就只要好好照顾小宝宝就行了!那好,我这就把我的东西收拾出去。”/p
说完,姜嫂果然开始收拾起了她是简单床铺。/p
苏云裳侧躺在床上,本来正在看躺在距她不远处的保温箱里的自己的女儿,听见秋和姜嫂的对话后,才傻眼地看了过来。/p
“等下,建勋一会儿要住过来?”/p
秋和姜嫂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看向她。/p
“夫人,先生过来陪您不好吗?”/p
“好什么啊,我正在月子里,又不能洗澡又不能洗头的,他过来看看我也就行了,住进来做什么。”/p
原来是因为这个!/p
姜嫂心头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夫人,先生这是疼你呢!不放心!怕你一个人孤单呢,所以才一回来就说要陪你。”/p
“无妨的,您现在刀口还没长好,不能拆线,等可以拆线了,也就能洗个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