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来得突然,少女的原意只想吓唬吓唬这臭小子,省得他日后猖狂,并无意加害于他,眼见田原摔到井里,她跃到井边伸手一抓,只抓到田原的一只鞋子,自己差点也摔下去,脸色吓得煞白。
她听到田原的身体在井壁上磕磕碰碰,最后这声音突然中断,他一定是被什么给挂住了。
这是一口废弃的枯井,总有五六丈深,井里早已没了水,炳叔担心她掉下去,总是告诫她不许到井边去玩,有几次她偷偷走到井边,伸出头朝井里看着,看不出多远,底下黑窟窿咚的。
她捡了块石子扔下去,要隔好久才能听到它落在井底发出的沉闷的回声,吓得她拔腿就跑,生怕被炳叔发现。
少女趴在井边,小心地伸出头去,轻轻叫道:
“喂,臭小子,你在下面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大大的不通,他不在下面还会到哪去呢?
回声消失以后,井里面悄无声息。她加重了语气:
“喂,臭小子,你到底听到没有?”
井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少女的声音响到井底又弹回来,少女接着又叫:
“喂,臭小子,你快点上来,我不打你了。”
回答她的还是自己的回声和沉默,少女心道:“这小子肯定已摔死了。”
当下急得眼眶都红了,她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呆会炳叔问起他的话,自己该怎么说呢?
她扭头看看,幸好炳叔还在外面店堂里,四周连一只猫也没有,她轻轻地舒了口气,爬起来坐在地上,支颐苦想。
呆会炳叔见他不到,肯定会四处寻找,这院子虽不算小,能藏得了人的也就只有这口枯井和头顶的大樟树。
少女的目光停留在一块石板上,猛然间心念闪动,她跳起身来跑过去,使出了吃奶的劲,把石板一点一点挪到井边,一直挪到井口上,把井口遮了一半。
南方的水井,形状大都象一个茶壶,口子很小,只比一只水桶大上一圈,底下却很大,足可以摆下一张八仙桌。
少女在院子里,又找到一块石板,这块石板比前面的要小,她弯下腰嘿地一声就抱起来,她小小的年纪,武功已是不弱,力气自然也非同小可,两尺多长的一块石板抱在怀里,只微微有些气急。
她把两块石板并拢排井口上,把井口完全遮住,又把很大的一只花缸,一步步挪到石板上,缸里种着一棵五尺多高的罗汉松。
她想了想,看看周围的院子,然后又跑开去搬过几个废弃的垫柱子的石鼓,围在罗汉松四周。
干完这些,少女已累得气喘吁吁,她纵身一跃,人落在离地一丈多高的樟树枝上,樟树上扎着一个竹排,那是她平时乘凉玩耍的处所,她躺在竹排上看着头顶的绿荫,心里还怦怦直跳,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正午时分,炳叔走出当铺的大门,往左边街上瞧瞧,也非仙早已不见踪影。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回店堂,转身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他推开柜台后边的门走进院里,抬头看到厨房顶上的烟囱还没冒烟,咦了一声,加快脚步走过去,走进厨房,没看到一个人影。
他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孩子今天来了个伴,玩得连饭也忘记做了。
他站在门口唤道:“依依,依依,你在哪里?”
依依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炳叔在叫她,睁开眼睛,炳叔已站在她面前的树枝上。
她嫣然一笑,兴奋地道:
“炳叔,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
她猛然想起臭小子的事,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目光移到一旁,不敢正视炳叔。
炳叔亲切地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梦到……”她吱吱唔唔,再也作不得声。
炳叔倒没在意,他目光往四周扫了一遍,奇怪地问:
“依依,那小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他跑哪去了?”
依依吓了一跳,脸由白转红又由红变得苍白,翻身从竹排上跃了下来,炳叔在空中抓住她,两个人缓缓落在地上。
炳叔又问:“依依,你看到那小子了吗?”
依依点点头,看样子炳叔是不问出个结果不会罢休,唉,我暂且用些谎言骗他,骗到哪里就算哪里。
炳叔正欲再问,依依突然说:“炳叔,那小子从树上翻墙逃走了。”
“你怎么没抓住他?”
“我……”依依本想说我打不过他,转念又想,不对,我连臭小子也打不过,岂不让炳叔笑话。
当下只好信口开河,仗着脑子反应敏捷,扯天扯地编着。
“我……我打不过他们,臭小子我当然打得他过,我左一拳,右一拳,把他逼到树下,正在这时,从墙外跃进一个人,他年纪老大,我自然打他不过。他一把抓着臭小子就逃走了。”
炳叔的脸色顿改,因为他想起一个人来:也非仙。
看样子这狗贼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敢闯进院子里抢人。
若真是他,麻烦可就大了,他的目光缓缓移动,看到井口盖上了石板,石板上还堆着花缸石鼓,赶紧走了过去,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他转过头来,问道:“依依,这是你搬来的吗?”
依依连忙摇头,心提到嗓子眼里。
“你看到什么?”
“一个人……”依依想说的是刚才编出的那个人,看来炳叔已相信有此人。
炳叔此时却想到另一个人,他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这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