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道:“小天,给他抹一点口水消毒。”
口水?
我瞪大眼,道:“那多脏啊……”
问题不是口水的原因,而是大伯的态度。
大伯,我可是孙家的独苗苗,难道您真的不管我了?小黄狗在手上吐了口口水,准备往我脚上抹,我赶紧收了回来。开玩笑……我们出门又没带牙刷,你***六七天没刷牙了口水里得多少细菌啊。
虽然口水确实可以消毒,但我还是觉得大伯在阴我,顿时有些郁闷。
大伯奇怪的态度让我很不能理解,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难不成直接说:“喂,大伯,你应该来关心一下我。”这太没面子了。
瘦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和大伯身上,之前我曾经向他夸下海口,说我大伯医术高明,就算没有不老石,这病也不在话下,正是因为对于大伯的信任,因此在被传染后,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但这时候,大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让我心里有些没底。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会治,怕说出来丢面子,还是有什么隐情?
瘦子的目光明显透着一股失望,好似我欺骗了他的感情一样,让我觉得有些狼狈,下意识的便转头,一开了视线。小黄狗见我不领情,在水里涮了涮手上的口水,从一旁的装备包里,拿出了一些吃食。
我们三人早就饿的狠了,一看见吃的,就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
那是一块白面饼,说实话,我虽然不是个富二代,但从小也算小康家境,这种白面饼,搁在以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我只觉得它比我妈还亲,小黄狗的手移到哪儿,我的视线就跟到哪儿。
他得意的笑了几声,将面饼给我和瘦子分了,我俩狼吞虎咽,干面饼虽然难以下咽,但人一饿了,吃什么都香,我觉得比天津皇尚楼的东西还对味儿。
正吃着,掌槁的巴达猛咽了几声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唤,道:“唉、唉,给我留点,好歹我也是一劳动力。”小黄狗立刻去将巴达换下来,我们三人对坐着啃面饼,互相之间对视一眼,全都是腮帮子鼓鼓,一脸狼狈相,真有种患难见真情的意味。
小黄狗技术不如巴达,平稳的竹筏瞬间变得摇摇晃晃、磕磕碰碰,我正吃着干饼,竹筏也不知是撞到了什么,砰的一声,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颠簸,一口面堵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差点没把我噎死。
“咳咳,大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咳……你***想谋杀我啊!”我欺负小黄狗习惯了,嘴上也不忌讳,将那口干面艰难的咽下去后,直接就开口教训人,正准备再站起来踹他两脚,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却见小黄狗双手掌槁,背对着我,撑的笔直,对于我的喝骂,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反而轻轻地,极其小心的拨动竹槁倒退,似乎是前面有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
虽然有风灯和手电筒同时照亮,但桑泽买的手电筒是水货,射程不远,风灯光芒本就黯淡,因此前方的环境,在我眼里,只剩下一片橘黄晦涩的光芒,远处隐隐照射出凹凸不平的石洞。
但即便如此,前方的水道上,似乎也是平整的,没见有什么东西拦路啊?
我觉得不对劲,放下吃了一半的面饼,起身走到船头,之间小黄狗神色紧绷,连眼神都没有递一个给我,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水域。
那里难道有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平静的水面,水面由于风灯的原因,反射出我们两人的倒影。
我,身材挺拔,面容英俊,满脸正气,一看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黄狗身形猥琐,贼眉鼠眼,鼠目寸光,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等等……
我正在心里自我夸耀并贬低小黄狗的同时,忽然发现,水底下不止只有我俩的倒影,似乎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具体看不清形态,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像深处晕开的水墨画一样,让人仿佛感觉是看花眼一样。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之前在水底下泡的太久,受了什么损失,以至于产生幻觉,但我一眨眼之后,水底深处,那种若有似物的东西,反而更加清晰了。
我忍不住看向小黄狗。
好吧,事实上身材挺拔、满脸正气的人不是我,是小黄狗,但他现在的神情就如同见了鬼一样,整个脸都扭曲了,于此同时,原本小心翼翼往后退的竹篙,也加快了动作。
这小子……究竟发什么疯?
由于小黄狗的大力动作,竹篙很不平衡的摇晃起来,于此同时,小黄狗猛的喝道:“准备武器,水下面有东西!”
不用小黄狗说,因为我已经看到了。
那些沉在水底深处,丝丝缕缕的东西已经浮到了水面上,几乎覆盖了前方大半块水域,那是头发,女人的长头发,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蝶彩的,因为蝶彩的头发并没有这么长,而且在现代社会,即便留长发的女人,也很少会长的这么恐怖。
长头发聚集的中央是块圆形的东西,紧接着,那个东西猛的从水里冒了出来,一颗惨白的人头,顿时浮在了水面上。
瘦长的脸,猩红的长舌头,仿佛快要涨破的双眼,距离我们极近。
我身后的巴达等人明显也看到了,只听巴达倒抽一口凉气,骂道:“又是它!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东西明显是人,但绝对不是活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