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没睡,苗疏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听见卉妍一直哭着叫她,又似乎看见江俊南坐在床前抚摸着她的脸,朦朦胧胧,恍恍惚惚。
她这一觉睡了许久,醒来是在三个小时之后,弄堂是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她心里发憷。她来到陈姨的房间,发现她还躺在床上睡着,她打江俊南的电话,铃声却在客厅里响着,她一路跑出弄堂,找到胡同口卖油条的老吴。
“他们说去买蛋糕马上回来,还让我给准备的油条,你看看,这都半天了,也不见回来,这油条都凉了。”
苗疏桐的心里极为不安,她立刻打电话给江俊豪,两人沿着广场附近跑了好几圈,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蛋糕店,却没人见过他们。
接到报案的警察协助查遍了所有路口的监控录像,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们所在的位置比较偏,这里好几个**都已经坏了,只看到他们路过文明路的路口,然后所有的录像都没看到他们,文明路的北口是一条直通临市的路,我们怀疑,他们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苗疏桐眼前发黑,脑袋里像是被重重敲击过一般,那一刻,她的世界已经塌陷,她像是忍到极限,她抓着自己的衣服一阵撕扯。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苗疏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满怀期冀接了起来。那头竟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他喘的很严重。
“桐桐,是我。”苗疏桐听到他的声音,她喜极而泣,声音如哀鸣的野兽。
“江俊南,江俊南,你在哪里?你把卉妍带到哪里去了?”
“桐桐,你听我说,妍妍被人带走了,他们应该是人贩子,我一路跟着他们,好像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中途一直有人转移,桐桐,你放心,就算我拼了性命也会将妍妍带回来。”
“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
“桐桐,一直朝南走,具体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他们带着桐桐进了山里,我找了乡亲们引路,你现在立刻报警。”
苗疏桐的心再次揪到了一起,苗疏桐跟着警车沿着江俊南刚才显示的地理位置,越走越偏,最后,根本连车已经开不进去,警车被停到路边,找到那个位置,却是一片水洼,手机被砸了个稀烂,两个穿的脏乱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看到他们,不停地招手,一口方言说道。
“俺们想跟着一起去救人的,可那位小兄弟说太危险,怕他们手里有凶器,连累俺们,所以叫俺们在这接应你们,你们终于来了。”
“你们看到孩子了吗?孩子有没有事啊?”苗疏桐一把抓住那两人的胳膊,流出眼泪。
一直拽着她的江俊豪转过脸看着她,他的愤怒溢于言表,“苗疏桐,你有没有听他们说,那几人手里有凶器,你到现在还只关心你的孩子,那我哥呢?我哥的命就不是命吗?你把他置于什么位置?”
“对不起,俊豪,我现在已经不能在思考了,求求你别跟我说话。”
那两位乡亲跟着一起在前面引路,警察一路追进山林,留了几人在原地照顾他们,此时,已是深夜,山林四处除了虫鸣鸟叫,四处安静的可怕。
多年以后,苗疏桐还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圆。
不知道等了多久,苗疏桐终于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了声音。
“报告,找到人质,东南方向c点的位置。”
苗疏桐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前走,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脚下被灌木丛划破,她早已经没了知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到了警察所说的那个位置,她有些不敢上前,那喘息的声音太过明显。
“我们是被这里的打斗声引过来的,四个男人,看样子是准备下死手,三个逃了,这个逃跑的时候被绊倒,树杈擦破了喉咙,死了。另外三个已经派人去追了,孩子除了额头一块淤青,身体没受什么外伤,大人伤的比较重。”
苗疏桐一把抱过孩子,妍妍的呼吸很均匀,像是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妍妍,醒醒,妈妈来了,快醒醒。”
“桐桐……”
“俊南,俊南,你怎么样啊?”
“妍妍没事,她一直被我护着呢……我跟你说过,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把她平安带回来……”言语间,喘的很严重。
“没事了,你们平安就好,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别无所求了。对不起,俊南,对不起……”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他说着这句话,血顺着唇角溢出,苗疏桐一边不停地想要擦干净,可越擦越多。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你也不能有事,我和妍妍都需要你,你知道吗?”江俊豪抱着小卉妍,有些不忍看这个场面,潸然泪下。
“真好,有你真好。”他笑着,笑得很灿烂,直到说不出一个字,在苗疏桐的怀里慢慢没了知觉。
“救人啊。”苗疏桐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了宁静的长空,绝望,无法说出的绝望,还有无法承受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