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丽丽一听,侧头望了赵母一眼,又立即180度转反方向,那不争气的眼泪随时可能落下,她手中蔬菜,水槽里一扔,跑出厨房,跑进卧室,门不轻不重的关上,却也是“嘭”的一声响。
赵建民没逮着邱丽丽,转而问母亲:“怎么了?”
“什么态度啊?我也没说几句啊?!”
赵母轻声嘀咕,像自言自语,又像回儿子的话,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儿媳竟也有不懂事的地方。
“你说什么了?”赵建民心里紧张,他跟邱丽丽关系已在冰点,母亲可千万别再添乱。
赵母拉赵建民进厨房私聊:“你老实说,你和丽丽间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赵建民装得坦荡。
“没问题?生小孩起你们就有问题了,你们本就两地分居,为什么回来还分床睡?难道不该小别胜新婚吗?”赵母眼一眯,头一伸,直顶儿子门面上。
“我意念假肢总攻不下么,压力一大,晚上就打呼,怕吵着她们母子俩。”赵建民没乱手脚,编得坦荡。
赵母将信将疑,又问:“那今早坐花园里发什么呆?夜里坐火车,怎么不家里先好好睡一觉?”
“你看见了?”
“你甭管我看没看见!说,为什么?”
是啊,露水未干天未亮,失魂落魄地坐那干嘛?
赵母见他答不上,着急了:“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你们肯定出问题了,什么问题,快说!”
“不是的,妈,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家里,要么就穿梭在这两点一线的路上,几乎没机会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早回来,心血来潮,想外头先亲近亲近大自然。”
赵母啐他一口,骂道:“你就编吧你!昨晚两男人为丽丽在小区外面打架,你马上就连夜赶来,一大早地还坐外面发呆,爸爸妈妈是老了,但别把我们当瞎子聋子地糊弄。”
“昨晚打架,你看见了?”赵建民心里一紧,又小心翼翼地试问。
“李大妈看见的。”
赵建民一听,稍稍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亲爹亲妈,否则真的难以蒙混过关。
“李大妈眼花了吧,路灯那么暗,她年纪又那么大,怎么可能看得清?”
“那今天早上,路灯灭了,天又未亮,能见度说不定更差,她怎么就看清你坐石凳上了?”
“妈,这次看得清,未必次次看得清!打架,没有的事啊,你别糊思乱想。”
母亲这头扯完,赵建民也不愿多说,唯恐言多必失露破绽,他走出厨房,敲门进了卧室。
邱丽丽坐床沿暗自垂泪,听到身后有人过来,眼角轻拭一下,收住了泪。赵建民并排傍她坐下,抓住她一只手说:“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他转身于邱丽丽跟前,半跪着,帮她眼角未干的泪轻轻擦去:“昨晚打架,有人看见,妈听后心里着急,若说了什么,你别怪她。”
邱丽丽真想一脚踹开眼前的男人,叫他滚,但这念头只是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双手身后一撑,脚地上一蹬,整个人到了床上,再翻到床另一边,背对着赵建民躺下。
“我昨晚没睡好,要补一觉,你出去。”
赵建民也爬上床,从身后搂住邱丽丽,任她在怀里扭动挣扎,就是死死抱着不放。
“我昨晚一夜未眠,一起睡吧,真想这一切都只是梦,一觉醒来,回到我们结婚三周年的那晚,那晚我一定回家,一定与你一起,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赵建民说着说着,有些呜咽,他轻吻了邱丽丽脸颊,邱丽丽感觉到脸上有类似鼻涕或眼泪的粘稠,不禁也双眼氤氲。这个男人,今天在她面前哭过两次了,但,是真的还是假装?
邱丽丽心里很快有了判断——那边怀孕,庆生,指不定是怎样的眉开眼笑,这边涕泗滂沱给谁看?——她眼里的氤氲本就微忽其微,这一想瞬间蒸发。
但其实庆生那晚,钱馨宜门口接过礼物邀赵建民进屋,赵建民耳边却响起罗斌撵他走的那番话“你是不是也该回去陪老婆孩子了?”他抬起的脚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从钱馨宜小区出来,赵建民去了公司加班,既然以攻关为由向邱丽丽告的假,那就该拿出点攻关的模样。夜里12点,他给邱丽丽发了条短信:“老婆,该给宝宝把尿了吧!我在公司,假肢还是出不来。”
他短信发完,盯着手机,心里默默祈祷:回个短信,亲爱的,回个短信吧!
12点是宝宝固定把尿的时间,邱丽丽孩子弄妥,看到来信,迅速回了句“不急,慢慢来!”她躺下,关灯前又回了条“早点休息。”
赵建民收到第一条短信时,已激动不已,第二条短信时,简直可以说欣喜若狂,他马上回过去:“一会儿就走,晚安,爱你!”
短信发完,他在手机屏幕上亲了又亲,亲完后先习惯性地将手机放裤兜里,刚走出办公室,又将手机换到上衣内袋,靠心脏最近的地方,雀跃得像个孩子般回家去。
同一片夜空下,激动的人还有另一个,钱馨宜。
赵建民送的丝巾图案是蓝底白星,钱馨宜取出,在脖子上,斜打花,直打花,交叉打花,在她看来,各各都好看,各各都透着赵建民的爱意,她不由得想起大学那会儿的夜空,伴着繁星璀璨,伴着蛐儿低鸣,伴着风儿轻抚,伴着他。
“馨宜,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你给我什么样的生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