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陆不愧是做到高手,一眼就看出了范剑南的意图。不过看出归看出,但是要分心来解除这局部的危机,就不得不放缓对范剑南的正面攻势。因为阴阳二气一旦失衡,伍陆苦心营造出的两仪化境就就会被削弱。甚至过度不平衡的术力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比如说严重的术力反伤。
应为阴阳两气在差别不大的时候可以相互转换合二为一,但是如果极度失衡差别过大的时候,将会出现另一种结果,那就是相互排斥。而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作为阴阳两气的调动者和维持者,伍陆将会遭受到致命的术力反噬。互不相容的阴阳二气将会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展开激烈的杀伐。
没有人的身体能够承受这种源自天地自然的术气征伐,即便是强横如伍陆这样的术者也不能。
伍陆不敢大意,仔细权衡着范剑南这一手棋的用意。思考了一会儿,伍陆还是决定先暂缓一下攻势,补上几手棋,先解决范剑南的“金鸡独立”造成的局部危机。
因为伍陆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之所以维系着这么一个庞大术局,并不是应对范剑南一个人。他早已明白,如果自己击败范剑南,那么旁观的黎夫人就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易术理事会是绝对不会坐视自己拿下范剑南手中那块地的,因为这关系到五岳真形图,也关系到整个中国术界未来的话语权。
所以他必须做好全面的打算,布好这个局。庞大的两仪术局,一方面是给范剑南施压,另一方面所防范的正是易术理事会的人。无论是黎夫人还是破军都是实力超群的高手。对于他们,伍陆不得不防。所以范剑南的这一手,纯属挖墙脚式的卑劣手段,令伍陆大感头痛,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权衡再三,伍陆觉得还是以稳扎稳打比较妥当。大不了再和范剑南耗几手棋,反正在局势上,范剑南的白棋被屠了一条大龙,已经难以翻身。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拖延时间而已。越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伍陆觉得越是要保持冷静。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错失这大好局面。
伍陆想好之后,果断地转移了战略重心,回防边角局部。因为他明白,虽然现在两仪术阵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威力。但是这艘船已经快要到鲤鱼门了。一旦到了那个特殊的地点,他将尽得地利,风水棋局的威势将被发挥到极点,同时阳符的力量也将被彻底激发。届时无论范剑南还是易术理事会的其他人,都不会有翻盘的机会。那时才是他埋伏下的真正杀着!
天星小轮依然在海面上缓缓行驶,盘旋舞动的旋风气流也随着这艘船的移动而移动。只是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遮天蔽日的龙卷风之内,有一艘船在缓缓行进。四周气流狂涌,卷动着海水漫天飞舞,蜿蜒如水龙接天,风暴的中心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这艘天星小轮上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只是从船舱顺着窗向外看,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水气舞动,丝毫看不见维多利亚港的明朗海景。
天星小轮的船舱之内所有人都神色紧张。巫术联合会的大巫师杰森,易术理事会的元老黎夫人,也都注视着棋局。破军更是警惕地看着伍陆身后朴小夜和何小诗。
棋局在范剑南的坚持之下依然在缓慢地进行。船快接近目的地了,伍陆反倒不怎么着急了,他下得很慢,非常慢。甚至有几步棋经过了长时间的长考。范剑南却下得很快,抬手之间,只有“啪啪”干脆的落子声。
范剑南放下一颗棋子之后,看着伍陆缓缓地微笑道,“这是一百二十一手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一百三十四手,你必败无疑!即便不败在局中,也会败在局外。”
伍陆脸色变了变,如果说之前范剑南的这句话,他丝毫都不会相信,那么见识到了范剑南超强的卦术能力之后,他已经开始有些犹豫了。他看着棋局,内心开始越来越有些不安。“不败在局中,也会败在局外?”伍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扭过头看了坐在一旁的黎夫人和破军一眼。
在棋局之上,他依然占据绝对主动,但是局外……黎夫人和破军等易术理事会的人却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他下棋的速度更慢了,似乎在刻意拖延什么。尽管越接近鲤鱼门,他的术局越显得强劲,但是他似乎刻意不想在那之前走满第一百三十四手。
范剑南也是极度痛苦,尽管他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是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还是小看了伍陆的力量,不过他坚信,伍陆也小看了他的智慧。
天星小轮驶入了鲤鱼门。港岛的筲箕湾阿公岩及杏花邨正对着九龙官塘区油塘及三家村一带,这里是维港的最窄处,曾经是香港的防守要塞,数次香港保卫战的战事所在地。鲤鱼门的由来,想必是因为一侧是维多利亚港,一侧则是通向公海,从这里的跨越,将会是海阔天空。
鲤鱼门的牌坊,位于维港东头的南岸的行人休憩径上,东边即是著名的小渔村——三家村,北侧即是港岛的筲箕湾,远远望去,维港两侧的山脉似是一脉相连。这里港窄水深,维多利亚港的地脉水气在这个地方已经达到了极致。
天星小轮发出了一声汽笛声,伍陆眼睛一亮,朗笑道,“范剑南,你自负卦术通神,却想不到这棋还未下至一百三十四手。你们却已经落入了败局之中。”他的一颗棋子敲在了棋枰上。顿时天星小轮外盘旋的水龙气旋砰然而散,被吸上半空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