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快又似乎过了很久,他轻轻放开她,上半身往后靠,有些戒备地低头瞧她,杜思夏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晰地映出他的脸,她的眉皱着,一脸吃惊加嫌恶的表情。
他本想表示那么一丝丝抱歉,此时倒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迎着她的目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原本抓住她的手臂也放了下来,谁想到他的手一松,她便将他往后一推,抬手一记耳光甩出。
事发突然,换作别人怕早吃了巴掌,只是高志诚不是别人,他迅速地侧头,一只手稳稳握住她挥掌的手腕,她用力挣却纹丝不动。
他的长眉挑起,脸色一沉,只一瞬又嬉皮笑脸道:“是不是想再吻一次……”
杜思夏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流氓……”
“知道我是流氓还接近我,是不是喜欢我。”
这话听着令人作呕。
外人看来墙角的两人正耳鬓厮磨,王宏宇本不想打断老板泡妞,只是今天请了辖区环保局的领导,领导没什么别的爱好,。在i的关键时期,哪里都不能掉链子,王宏宇权衡一下利弊,果断招呼道:“高总……”
当着下属的面,高志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转身冲王宏宇点点头,复倾向杜思夏,在她耳旁低声道:“喜欢我就别端着,你有我电话。”边放开她边将手举耳边做个打电话的姿势。
杜思夏被他气乐了,他甫一松劲便连忙闪开,“你有病吧……”
原想吓唬她一下,却被她用力一撞,趁他没站稳,朝他小腿就是一脚,“啊……”他吃疼地皱眉,这丫头锲而不舍地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拨毛,看来以前对她太客气了。
他趔趄着想抓她,她灵巧地往后退开,用手背狠狠擦着唇,还不忘转身冲他竖中指,“臭流氓……”
一边王宏宇又在叫他,高志诚瞟了眼走廊上两个窃窃私语的服务员,潇洒地掸了掸裤腿,往包间走边缓缓道:“你死定了!”
出去这么长时间,包厢里那对鸳鸯窝在沙发上几乎没动,卿卿我我仍在做交颈状。她憋了一肚子火本想找个人倾诉,无奈两人当她空气。
吼了几首歌又喝了两大罐冰碑,那冰水顺着食道一路凉到了胃,满腔的火气似乎消了大半,回头见那对鸳鸯已旁若无人地在沙发上厮混。她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不赶紧给两人腾地方也忒没眼色了。
出门叫车,才坐上出租手机响了起来,她心情不好不想接听,可那手机铃兀自响个不停。
“是谁啊,这么晚?”她抱怨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只一看忙按下接听键,比川剧变脸还迅速地调整情绪,语气轻快道:“您好丁所。”
“小杜,两件事,一是宁网的数据发我邮箱,明早我要用;第二是明天你去陈雪峰的项目,那里缺人,具体地址你和她联系。”
“哦,好的。明天一早我和陈经理联系,还有宁网的数据在我电脑里,稍后发给您。”
“辛苦了。”电话里看不到丁磊说话时的表情,杜思夏忙表衷心道:“没有……应该的。”
本以为公司黑灯瞎火的没几个人加班,出了电梯却见整层楼灯火通明,刷卡入内,原先空荡荡的办公室坐了不少人,好些同事以前只是传说,现在终于见到真人。
打印机声,复印机响及电脑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充斥着整层楼,杜思夏想起前段时间同事们编了一个友谊的小船,说如果你有个在会所工作的朋友,你们约饭的模式可能是这样的,“今晚出来吃晚饭吗?”
“审计狗要加班呢!”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那明晚出来吃饭吗?”
“忙季,每天都要加班的!”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那周末总行了吧?”
“周六加班,周日要复习c!”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那劳动日(中国)/节假日(美国),总有空了吧?”
“已经通知要加班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年报季,会所加班就是家常便饭,同事们常调侃会所的人都是劳模,总是不计报酬地自觉自愿自发加班,这如果要评一个中国职业好劳模,跌不出前三名。可是谁愿意加班呢,为做大做强会所在不断扩大业务,而成本却尽量压缩,事多人少,客户、券商所有人都在催你,除了加班还有别的方法完成吗。
杜思夏安静地快步走入座位打开电脑,宁网的数据一早整理过,不然现在非疯了不可。她打开excel表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检查着勾稽关系,同时在开始处做了张汇总表,写下标注,最后又检查一遍,这才打开邮箱放心发过去,同时给丁磊发了短消息告知其注意查收。一会手机接到“收到”的回信,她舒了口气这才关上电脑。
4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走出大楼不由紧了紧衣领,已近午夜,白日里暄闹的城市渐入宁静。公司处在河西cbd商务区,楼前广场空无一人,路灯下人影被拉得老长。
她站在楼前向后伸展着胳膊,边等车边转动身体解乏,“咦!”墙角那有个人影,凝神细看,是个年轻女孩,也往她这边看,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越看越觉得这女孩面熟,真的很像,往那方向移了一步,疑惑地问:“是楚楚吗?”墙角女孩没理会她却扭头走了。
她往前又走了两步,连名带姓叫道:“杜楚枫!”那背影并未停留,拐过墙角失去了踪影。
感觉很像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