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子瀚的表情像被人狠狠一拳打懵了。
刚刚已经说过一遍的叶修双手环胸,眼皮没撩起一下,摆明了不会多费唇舌重复一遍。
许溪无奈,只得重复一遍:“我们找到了梁歆……”
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
霍子瀚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眼神似喜似怒似悲,浑身颤抖,胸膛大力起伏。用尽力气才压抑住过激的情绪,他开口,喉咙仿佛哽着硬块,声音沙哑得厉害:“……在哪里?”
叶修把一叠文件扔到他面前:“签了它,我告诉你。”
霍子瀚看也没看一眼,抖着手直接在文件上潦草的签名。
许溪看着他可怜又可叹的模样心里发酸,有心想劝他看清楚文件上的条款再签,不然卖了身还得给叶修这个大嫂数钱,毕竟叶修可是来者不善。但霍子瀚的动作太快,许溪到嘴边的话没有出口又咽回去。
叶修拿过文件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点点头,丢给他一张纸条:“地址。”
霍子瀚迫不及待打开一看,眼里燃着一束火,专注得好像要把纸条上的字嚼碎了吞入肚子一样。确定纸条上的字已经深深刻在脑里,霍子瀚珍而重之的收起纸条,头也不回冲出vip病房。
这一次,没有人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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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二”特大事故中出事的两列火车,梁歆乘坐的那一列,终点站就是隔海。因为严重的心理阴影,霍子瀚没有再乘坐过任何火车,潜意识里更是排斥出事列车途经的任何地方。他没有试图寻找失踪的梁歆,他太害怕找到梁歆的尸体。
而叶修给的地址,位于隔海以北五公里的一个偏僻小渔村。因为懦弱,他守着“梁歆活着”这个侥幸的念头,错过梁歆整整四年。他不后悔,即使被自责内疚压垮,他也无法面对他永远失去了梁歆这件事。
叶修找到梁歆,告诉他梁歆活着,无异于把霍子瀚从绝望的深渊中解救出来,让他重见光明。霍子瀚肯用一切去换这个消息!无论叶修的条件是什么,他都会答应!他不想再等,他要立刻见到活着的梁歆!
霍子瀚用了五个小时飙车到达小渔村,全副身心除了见梁歆这个念头外其他都是空的。
小渔村地理位置偏僻,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过去。不过由于景致原始淳朴,开发程度很低,吸引了一些喜欢清静环境的自驾游旅客。
安乐居是小渔村里一家普通的民宿,既经营旅店,也经营小型食肆,摊子虽小,五脏俱全,装修简约,环境干净整洁,平时维持稳定的收入不是问题。
恰逢旅游旺季,安乐居门前设了几张桌子,中间竖起太阳伞,零星几名游客正在太阳伞底下纳凉。
霍子瀚的法拉利像铲泥车似的冲到门前,打了个九十度的弯停下,吓了游客一跳,他们纷纷大叫着跳起来走开!
霍子瀚跳下车,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边转圈边发神经大叫:“梁歆,出来!梁歆!梁歆!”
梁歆抱着一袋送菜回到安乐居,正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圈人,霍子瀚高瘦的身影非常突出。梁歆只觉心口被重重一击,手一松,送菜掉在地上!
“梁歆!”
“小良心回来了!”
“小良心,你家来了个疯子!”
有眼尖的人看到梁歆,立刻七嘴八舌说。
霍子瀚的目光立刻转过来,和梁歆仓惶的月儿眼对上!
梁歆惊喘一声,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梁歆,站住!”霍子瀚气急败坏喊道,拨开人群撒腿追上去!
要是四年前,反应迟钝运动小白的梁歆绝对跑不过手长脚长精力充沛的霍子瀚。可是这几年霍子瀚不顾后果玩得太凶,身体被掏空了一半,又被叶修他们关了好几天,外表也邋遢,一个流浪汉似的,再开了五个小时的车,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十分不佳。追了一路,霍子瀚突然眼前发黑,摔在地上!
梁歆听到声响回头一看,见霍子瀚摔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回跑,扶住他的胳膊焦急问:“霍子瀚,你怎么了?”
霍子瀚摔得结实,五脏六腑都感觉震了一下,痛得脸色发白。可是梁歆自投罗网,他反射性紧紧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逃,那力度,宛如捉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别走,梁歆,别走……”霍子瀚痴痴看着梁歆的脸,沙哑的嗓音几乎是哀求的。
四年过去,除了气质更成熟了一些,梁歆几乎没有变过,可是他却觉得满身狼狈,眼带沧桑疲累的霍子瀚变得不再是他记忆中意气风发、爱玩爱闹的霍子瀚。
梁歆的性格,遇上霍子瀚向来是白给的,他完全禁不起霍子瀚的哀求,软和说:“好,好,我不走……”
梁歆扶着霍子瀚站起来,霍子瀚整个人几乎趴在梁歆身上,鼻尖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只觉得久违的安心感突然回到心头。
梁歆想把霍子瀚带进安乐居,再出去向邻居旅客道歉,但霍子瀚根本受不了他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梁歆只好边向围观的人们致歉,边扶着霍子瀚进去。
霍子瀚的手和腿都有擦伤,梁歆让他坐着,他去找药箱,霍子瀚连这也不准,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梁歆瞪眼,他干脆圈着他的细腰直接耍赖。梁歆只好带着这个“沉重的负担”去拿药箱。
霍子瀚本来有很多话想质问,但看到梁歆认真专注的给他擦干净伤口上药,他什么都觉得不着急了,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