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神婆的话,我就觉得后背发凉,差点没晕过去。
老天爷啊,这可咋整才好?
我无助地看向玉琴姐,她眉头紧锁,盯着神婆说:“你再给看看,细看看。”
神婆再次闭上眼睛,偶尔浑身抖动一下,脑袋也间歇性地摇晃着……后来她睁开眼,又掐指算计一番,说:
“没错呀,是过了鬼门关。不过也是怪了,斌子爸应该还有三十三年阳寿呢,咋会现在就去了地府?”
玉琴姐惊道:“天,这更麻烦了!阳寿未尽去了地府,那只能在枉死城关着。”
“枉死城?那是啥地方?”我问。
玉琴姐说:“人只要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亡的,称为枉死。
枉死之人死后都会集中到枉死城关押,直至原有命数注定的寿命终结为止。
比如你爸,他还有三十三年的阳寿,所以要在枉死城关押三十三年。”
“那……既然是枉死的,在枉死城里不会遭啥罪吧。”我傻乎乎地问道。
玉琴姐说:“斌子你错了,恰恰相反。地府中,顶数枉死城最不讲道理。在那里,恶鬼横行,狱吏残暴,生不如死。
枉死城位于地府第六殿,在枉死城内的亡者,就像是在阳间的监狱,所有吃的、用的、喝的全都被控管,完全没有自由。
包括阳间亲人所烧给亡者的任何东西,比如冥币,亡者也收不到。
所有被关的人,在节庆的日子也不能离开牢狱。枉死城内的亡魂,一般都是只进不出,在七月鬼门开时,也依然必须待在地府里,无法像其他地府的鬼魂可以自行来到阳间。”
我听着都瘆挺慌,赶紧问:“那我们现在该咋整?”
玉琴姐说:“我心里也一直纳闷,按说你爸不该这么快就过了鬼门关啊,他身上肯定没有路引,如何通得过?想必是毓秀阿姨跟鬼差串通好了的。”
小柔义愤填膺:“早就该把那个老不死的一剑劈了,她真是太坏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我用目光制止了还要发飙的小柔,跟玉琴姐说:
“现在我们还能做啥,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玉琴姐说:“怎么能算了呢,我们要尽力一搏,去把你爸追回来。只是,不知你爸的最后一丝魂魄,能坚持多久,如果消散了,就啥都没用了。”
神婆说:“这个好办,交给我好了,我能护住斌子爸的魂魄,守个三四天应该没问题。”
玉琴姐像是拿定了主意,站起身说:
“这样最好,我们马上行动吧,斌子,你先去龙达医院将你爸接回家,然后去找阴阳先生办几个路引,多花点钱也要办下来,晚上我们就去闯鬼门关。”
“啥是路引?”我问。
神婆说话了:“咳,我就是阴阳半仙,不用找别人了。”
说着话神婆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一卷子黄纸,还有各种印章,一通忙活。
做好后我凑近了看,就见那每张长三尺、宽二尺的黄纸上,都写上了“酆都天子阎罗大帝发给路引”和“天下人必备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转世升天”的红字,上面还盖有“阎王爷”、“城隍爷”、“酆都县太爷”三枚印章。
我-靠,不得不服,真是人才啊!
估计这位神婆要是去制作假证,街上那些办证的小广告都会立马消失。
神婆划着一根火柴,将那几张纸烧掉,腾腾的火苗还没有熄灭之时,她一扬手,将那些带着火星的灰烬抛洒到空中,伸手一抄,手上便多了几个纸片。
路引就算做得了。
玉琴姐分发给我们几位。
我说:“晚上我跟玉琴姐俩人去就成,剩下的该干嘛干嘛吧。”我真不想牵扯过多。
小柔首先不干了,怒目道:“斌子你啥意思,这么重要的关口,离了我咋能成,我必须得陪着你。”
有小柔在,小霞不敢造次,小声说:“带上我吧,多个人多份力……”
虽然看上去小霞要比小柔大几岁,但阴间不像阳间那样,还会有倚老卖老的状况出现,阴间不论阳寿,只讲阴龄。
我们都怕毓秀阿姨。同理,小霞也得忍受小柔的霸凌。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我去龙达医院接我爸,神婆去我家布置场子。
来到龙达人民医院,我爸还在重症监护室内。我不能说要接他回家,只说是要转院,这才放行,用救护车送。
将我爸背回家中,屋子里焚香熏草,弄得跟寺庙差不多。
也不知神婆从哪儿弄来的几个和尚,席地而坐,咏唱着不知名的佛经,不时敲打一下木鱼。
老妈迎上前,跟我一起将老爸安顿好。
“斌子,这些管用吗?你爸他从来不信这些的……”老妈在我面前,也极力掩饰着她内心的忐忑。
我将老妈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妈,您别怕,有儿子在呢,不会有啥事儿的,相信我。”
老爸安睡在四周布满花草的床上,神态祥和。
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个坚强的人,有主见,有担当,有魄力,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从小到大,我都十分敬重他,愿意听他的话。
可现在,这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命悬一线,而且还是因我而起的祸端。
泪水想止也止不住,哗哗流淌下来。
我暗暗下着决心:老爸你放心吧,我拼死也要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神婆开始布置工作。
“这样,”神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