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修远也跟出来送他们了,不过黄夫人并没有来,在后头陪着云初的外祖母。老太太这一日都没有出来见他们,只是一直远远地望着,躲在暗处掉眼泪。
她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当年女儿出嫁后回娘家时的样子,连连垂泪道:“我的嫣儿命苦啊。”
黄夫人叹了口气,说:“谁的命又不苦呢。”
云初和明子涵从简家出来,时候尚早,明子涵轻声问她:“你赶着回宫吗?”
“要是不回,去做什么呢?”云初望着他。
“带你去吃甜的东西。”
明子涵带云初去了市井小巷的一家店里,他们那儿的冰食甜食做的最好,每到夏日里都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云初兴高采烈地跟着他去了,明明想吃,嘴上还扭捏道:“真的要去吗?那里有很多人的。”
明子涵说:“他们又不认识我们。”
云初病着,也不能吃得太凉太甜。他便要了莲叶百合汤,润肺清火。又点了冰糖酸梅汤和桂花糕,都是些寻常人家消暑的吃食。
云初尝了一口桂花糕,笑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啊。”
“嗯,”明子涵点点头,“如今虽然不是桂花的时节,不过他家,酿得倒是也好,早就想着你会喜欢了。”
是从上辈子就开始想着了吧。
“好像是比宫里的要好吃,果然高手在民间啊,”云初感叹道,“难怪,太医院总是什么病都治不好。”
上次太子中毒的事,与这次云初的病,太医院都拿不出个主意来。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太医擅长的是调理照拂身体,毒物与神药这类江湖中的东西,他们常年侍奉于宫廷,也是一知半解。
明子涵怕云初多心,怀疑自己的病另有隐情,便长篇大论地向她解释起来:“太医院墨守成规,守中庸之道,自然难治疑难杂症。有人保守行事,无功无过,也有人尸位素餐。你的病——或许是他们夸大其词,这样即便治不好,也不算有太多过错。”
云初听完他的一大串话,莲子百合汤都喝了好几口。她笑道:“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果然很懂得为官不正之道啊。”
明子涵也不反驳,倒是就着她的话胡说:“毕竟吏部是六部之首,多少还是懂一点。”
云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忍不住想笑,一口汤差点咽不下去。
他见周围无人注意,飞快地抬起手,擦了擦她的嘴角,说:“阿月,好好吃东西,不要笑我了。”
二人吃得差不多,便准备离开。云初说:“好吃是好吃,就是可惜了,夏天不适宜吃饺子。”
她还记得去年立冬前他们二人说过的话。他听了,笑了笑:“不用急,那个等到冬天再吃,还怕没有吗。”
云初摇头害羞道:“我哪里急了,是你非要带我来的。”
明子涵说:“过几日是你生辰,也不知道到时候见不见得到,所以才惦记着赶紧带你来。”
“为什么见不到啊,父皇都不管我了,”云初说道,她眼珠一转,又说,“哎呀,我这病能治好的事,可不能让父皇太快知道,不然他以后就不纵着我了。”
她这话本是半认真半玩笑的,他听了却觉得有几分心酸。非要她快搭上命了,才能换来一点点自由吗?
他便没有再多说,转而问道:“那你生辰那日,想做些什么?”
云初低头想了想,说:“想去看一看护城河。”
“去那里啊?”明子涵听了有些为难,她不忌讳吗?
“生辰之日,我想我娘啊,”云初说道,“你说,护城河上面,可以放河灯吗?”
“可以放,”他笑了一声,“但是会被官兵抓起来。”
云初也笑了:“哎,我知道的,算了算了。”
过了两日,明子涵向云天请求要见明凰,明凰听说他回来,也早就央求着要见了。云天觉得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便瞒着皇帝让他们兄妹见了一面。
二人经了这大半年,都发生不少变化,谈及世事,感慨不已。言谈之间,明子涵问起云初的事,问她有没有给云初吃过什么药。明凰听了,愣了半晌,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惊道:“我……我都已经忘了这事了,你怎么知道啊?”
“太医都说她病得不行了,我当然知道,”明子涵皱着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凰仔细回想,吞吞吐吐地将事情都告诉了明子涵。她从前四处为太子寻药时,在何氏药铺听说了他们的祖传秘方。据说此药服食后,可令人脉象紊乱,有垂死病况,最多可持续一年之久。服解药后,身子便会慢慢恢复原状。对人体虽然也有些伤害,不过不算太严重。
她听了觉得新奇有趣,便央着何大夫卖给她几颗,又拿了些其他江湖中流传的神药、毒`药之类的。入宫时也悄悄带了来,宫廷险恶,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有什么用处。
半年之前,云初与明子涵见罪于皇帝,云初去东宫找明凰拿主意,她便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药,打算让她试一试。可是她一说装死,云初便不肯,她只好悄悄将药泡进茶里给云初喝。
没想到云初喝完以后,马上跑去紫宸殿替明子涵求情,出来后摔下台阶便晕了过去,过了很久才醒。除了是她备受打击以外,此药应当也起了很大作用。
明子涵越听心里越难受:“阿凰,你怎么随便给她吃药啊。”
“我又不是想害她,听说那个没有什么害处的,”明凰赶忙解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