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冲下山来,赶马的赶马,背盐的背盐,一下子将他们精疲力尽的几人落在了后头。仿佛盐和马才是他们看重的东西,人根本不重要似的。
陆喜松了一大口气,人马安全抵达,她心里仿佛落下了块大石头,突然有点走不动了。
正要坐下休息,却被一只手拽了起来。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阿贡。
“走不动了?”阿贡盯着陆喜,他背对着光,林子又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阿贡。”为何她见到他,有一种幸不辱命的感觉?
阿贡的胡子动了动,直接扯着她的胳膊,将人甩到了背上,腾空的感觉吓得陆喜一阵惊呼。
靠!这个死野人,太蛮横了!
“别动,让族长背回家,你可是第一个。”阿贡的声音带着些许明朗,沉稳而雄厚的嗓音震得陆喜心口发颤。
他走得很稳,她也就不再挣扎,却还是嘴硬地回道:“骗人,你可是每天都扛着肉回家呢,我怎么会是第一个?”
……
对于阿贡他们来说,翻个山坡并不是难事,但陆喜感觉阿贡实在走得够久,他的背又足够宽阔温暖,她困意来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阿贡的问话,渐渐的就迷糊起来,睡梦中感觉自己骑着一匹骏马,正在飞驰,不用她自己走路,太爽。
阿贡背着她踏过星辰的清辉,林间树影斑驳,他心里却一片宁静。
他们迟了几天,他急得发疯。原以为他们是遇上了其他部落的人,青壮们或有本事逃脱,就怕陆喜会被抢走。事实上,她走的第二天,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想到她有可能会被抢走,他就无比挫败。
郁族被抢走的女人,从来没有再抢回来过,不是不想,是他做不到。于那些大族相比,他就算举全族之力,只怕也抢不回一个女人来。
还好,她没有被抢走,她好好地回来了。
“阿喜,你该配男人了。”阿贡脚步稳重,语气却轻柔,冷不丁地蹦出这句话。
他确实等了她很久,早已经超过了给她的期限。
部落里热闹的紧,往常这个时候,大伙儿干完活都回了屋,造娃的造娃,睡觉的睡觉。可今晚直至月上中天,篝火却还燃得旺盛,女人们拿出落了灰尘的兽皮鼓敲得咚咚作响,男人们也兴奋,围成一个圈跑来跑去,一声一声地应和着鼓声,所有人都在跳着他们郁族特有的舞步,着实欢快。
“阿喜?醒一醒,到家了。”阿贡趟过河水后,就把陆喜叫醒了,两个人一齐朝广场上走去。她借着火光瞧了一眼夜色下的部落,感觉土房子新又落成了几间。
她一眼就瞅见煤球摇头晃脑地在人群外面跳舞,矮墩墩的小身子有模有样地摇晃着,看起来满脸的迷醉。
“儿子!”陆喜冲了过去,一把抱起煤球,同时一股酸酸的馊味钻进她的鼻孔。她不禁一皱眉,阿婆肯定是一整个月都没有打理她的煤球了。
“……阿娘。”煤球看清了抱起他的人,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见娘了,他上个冬天才学会说话,不过直到现在,也就只会叫“阿娘”两个字。
先前他不知道族人为何突然如此兴奋,连阿婆都带他过来玩,他就很高兴地跟着跳舞。
现在看到陆喜,他小嘴一瘪,就趴在她肩头大哭起来,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阿树注意到了她,蹭地跳起朝她跑来,陆喜习惯地摸了摸他的头,柳娘一家三口也朝这边过来。
“阿喜,怎么才下来?阿牛他们天还没黑就到了。”柳娘想陆喜想的紧,见过了阿牛,就一门心思等陆喜,却一直等到天黑。
柳娘嗓门大,说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同时也叫陆喜有些脸红。
阿牛挠着脑袋,仿佛很懂内情:“阿贡接上了她,自然要急着办事,你管人呢。”
“啊?我哪有……”,陆喜面红耳赤地想要辩解,柳娘却了然地笑了,拍拍她的手,直说她懂。
她懂个屁!
陆喜心虚地瞄了一眼四周,还好阿贡早就被族人拉走去商量事情了。
阿牛却还一脸认真地和柳娘嘀咕:“在路上我还看见她和阿路、阿峰都有情况,你说这要是下了崽,到底算谁的?”
“阿牛,你胡说八道!”陆喜真生气了,什么叫做都有情况?什么叫做她和阿贡急着办事?
柳娘见陆喜羞红了脸,知道她头一回肯定害羞,便将怀里的丫头给了阿牛:“去!女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阿牛得抱着自己闺女,自然坐到一旁去,脸上盛满笑意,口中“哦”、“哦”地哄着小家伙,还问她喜不喜欢手串。小姑娘拿着白牙手串啃了两口,没啃动,“啪”一声丢地上了。
柳娘特意用自己戴了手串的那只手挽住陆喜:“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些天你不在,我带着阿树,把你的畜舍打理的可好了。”
阿树眼里满是幽怨,明明他才是带头的好吗?只可惜他不会说话,白白让柳娘抢了头功。
柳娘原本是想让陆喜见识一下她的成果,但听了阿牛的话,她的兴趣可就只在这上头了,见阿树还跟着,就打发他:“阿树,你跟他们玩去,我带阿喜去瞧就是了。”
阿树幽怨的眼神更深了。
陆喜朝他一笑:“阿树,你去吧,明早来我家吃饭。”
他这才有些不甘地走了。
柳娘拉着陆喜的手臂,正待八卦,却摸到了她手腕处的珠子,忙拿起来一瞧:“你早挑好了?我原本想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