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寿和院里
华妈妈刚糊里糊涂地打发了一个,才进了屋里想要歇个片刻,便见人推门进来。
全妈妈穿着一身深杏色春衫,手里拿着个灰布包裹,华妈妈不知所以,心里不由得纳闷。
这全婆子从前是太夫人屋里伺候饭食的,后来太夫人做主配给了外面一个小厮,又生了一个小子,只是她那小子出生没几天便因为风寒夭折了,二爷便是赶在这个时候出生了,老太太索性便叫全妈妈去做了乳娘。
只是如今她跟了二爷二十几年,早跟这边没了联系,老太太之所以这回把她寻来好吃好喝地养着,也不过是想看看二奶奶有没有真本事罢了。
“老姐姐,说来不怕你笑话,在老太太这待的这些日子,别的没长,肉倒是长了不少,这件衣服去年我穿着还正好,如今却生生小了一寸,听说你家的梧姐儿针线好,我这才厚着脸皮过来想请她帮着看看,可还有法子改改。”
华妈妈笑着招呼她坐下,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只管交给我就是了,我一会叫她娘拿回去给你看看。”
全妈妈笑着道了声谢,略想了下才道:“反正今个已经麻烦了你,索性就厚着脸皮再给添一件吧。华家老姐姐,二爷在大同开分号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前阵子听二爷身边的小子说最近正寻么着库房上的人手,虽不是大同的铺子,想来这地方嘛,我估计也不会太远了去的。”
说着,全妈妈拽过华妈妈的手,颇为诚恳的道:“我这些年不在朔州,比不上老姐姐你,认识的人多,还得请老姐姐帮二爷留意着些,不论身家,只要做事本分便可,当然如若是府里相熟人家的小子,那自然就更放心了。”
华妈妈听了全妈妈这话,心里不由得生了旁的念头。她的小儿子今年正好十五,平日里跟着他哥哥在外院当跑腿的总不是个长事,如若能去了二爷的铺子里,那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只是,这样好的差事,恐怕府里有不少人惦记着了,哎,自己若是能和二奶奶搭上点关系就好了……
正懊悔着先前自己没有看清楚形式,她突然想起方才那个叫夏堇的小丫头来找她,莫名其妙地就张嘴说二奶奶身边缺个照顾身子的妈妈,想请自己帮忙找一个。
当时她还纳闷这丫头莫不是疯了,这事情要找也是大奶奶、或是大太太、老太太,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奴才帮着找。
此刻全妈妈便这么巧地也过来找她,还说了这么一通话,她不禁怀疑地看了眼全妈妈。莫非全妈妈这话也是二奶奶早就吩咐好了的?二奶奶想找的人莫不是全妈妈?
可即便如此,二奶奶亲自去跟老太太说,难道老太太还能不允吗。看来自己还得好好探探消息才好。
华妈妈心里藏着未解的疑惑,也不敢贸贸然说话,便应付着点点头,道自己一定好好留意。
待全妈妈离开了,华妈妈却是早没了睡觉的念头,便招来了门外的小丫鬟暗自吩咐了几句话,看了看时辰,估摸着老太太快要醒了,这才快步回了正屋。
不一会儿那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丫鬟便回来了,华妈妈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去了一旁的耳房,待自己伺候老太太梳了头后,才接着出去张罗晚饭的功夫叫了她来回话。
“回禀妈妈,婢子听二奶奶院里的粗使婆子说今个儿只有大奶奶去过,好像是说大夫人派了原先伺候大少奶奶的月子的李妈妈去伺候二奶奶。”
“哦?你可打听清楚了,果真如此?”华妈妈脸上显出一副惊讶。
那小丫鬟连连点头,又道:“说是人明个儿一早就要到了。”
华妈妈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此刻她的杂乱的心绪已经全都理清了
大夫人的打算,看这形势,二奶奶俨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先叫夏堇来糊里糊涂地知会自己,继而又叫全婆子来说了一番话引诱自己,无非是想自己出面帮她解了个难,要知道大夫人可以赐人,老太太更是可以,只是这给的和自己要的却是不同的。
呵呵,二奶奶这步棋走的当真是妙,不过,自己既然能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到了吃晚膳的时候,华妈妈一边照常伺候着,只是动作却迟钝了许多。
“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啊,莫不是你也学会了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原是今个儿听说了一件事,这不正琢磨着,怎么能逗老太太乐乐。”
“有乐子就还不快说,这吞吞吐吐地也不怕憋着自己。”
华妈妈呵呵笑了两声,便缓缓道:“方才布置晚饭的时候,听她们说太太准备把大少奶奶屋里的李妈妈派到二奶奶屋里去照顾,大少奶奶却以为自己有地方惹的太太不高兴了,连忙就去太太那请罪,等去了才知道不过是一场误会。”
“不过说起来那李妈妈在府里照顾月子确实是有名的,想当年大少奶奶怀初哥儿的时候,那害喜的症状可是厉害的吓人,多少大夫都无能为力,李妈妈却只是在吃食上下了些功夫,便叫大少奶奶得了胃口吃饭,也难怪现在大少奶奶舍不得李妈妈走了。”
郎氏(太夫人)恍若没听见一般,照常慢悠悠地吃着碗里的粥,半响才问了句:“结果呢?”
华妈妈笑着回道:“那李妈妈原本就是太太屋里的人,何况太太又是请她去了二奶奶屋里,大少奶奶哪敢跟自己的婶婶争个奴才,自然是跟太太说清楚便回去了。”
郎氏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