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可不是嘛,我瞅着像是峦记的东西,你看这彻幅的花样,也就峦记织的出来。”
话音才落下就被人否定了。
“你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峦记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新鲜样子啊。”
这只画舫上的幔子都是沈君佑特地装上的,样子是一幅邀月起舞图,在水波浩荡的河水里,画舫里的灯照上去,从外面看恍如真的在起舞一样。
船靠了岸,沈君佑扶了璧容的手出去。
人群里有认识沈君佑的,走过来打招呼。
“哟,这不是沈二爷吗,这位可是二奶奶?”见沈君佑点头,那人忙向璧容见了个礼,道了句二奶奶贵安。
“小人是荣平斋的二掌柜周茂生,我们少东家正在里面吃饭呢,还有飞仙阁的廖东家,广昌记的冯大掌柜都在呢。”那叫周茂生的又问道:“您可订了座位?这个时候座位可是紧的很呢。”
沈君佑客气地同他笑笑,唯一抱拳道:“有劳周二掌柜费心了,只是带夫人过来尝尝正宗的金陵菜。”
周茂生见状忙侧身腾出了道来,还招手叫了酒楼的伙计来领他们进去。
等他们进去了,人群里才有人问周茂生:“周二掌柜,方才那位爷是什么来路?”
“忻州沈记布庄的东家。”周茂生抚着胡子道。
他和这人本来没什么交情,可他们家老东家不知怎么对这个人颇为看重。
想想也不过就是去年夏天峦记和广昌记闹得最凶的那会儿,江口的潘家货栈从山西运了些沈记的妆花纱来卖,小赚了一笔银子。
旁边有人听了艳羡,啧啧道:“原来是山西来的,怪不得这么财大气粗啊!”
他们来的这家醉仙楼是京里名声赫赫的一家酒楼,据说是某位皇亲贵胄出资建造的。
沈君佑先把璧容送去了二楼雅间,才过去那边和荣平斋、飞仙阁的几位东家打了个招呼。
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来了。金陵菜口味醇和,素以鸭馔驰名,花色菜品样样玲珑细巧。
沈君佑夹了片盐水鸭放在璧容碗里,“尝尝是这里的好吃,还是你老家的好吃。”
方才那个掌柜璧容虽不认识,可是荣平斋的名字确实知道的,京城数一数二的丝线铺子,据说广昌记的布大都是用的他们家的丝线织的。
“你这才来了多久,就有人认识你了。”璧容打趣他。
“前阵子京里各家商铺在醉仙楼里摆桌,我闲来无事便过来凑了回热闹。”沈君佑解释道。
璧容闻声仰起头看他,“就只来了这里?没再往别的地方逛逛?”
她今天穿着件大红缂丝百蝶穿花纹的对襟褙子,里面是件齐胸高的藕色中衣,一仰头,露出白皙的颈子来,明晃晃的洛阳宫灯下,散发着宛若羊脂玉般的柔和光泽。
察觉到身上这道火辣辣的目光,璧容低咳了一声,拢了拢领子,侧过头去。
“你看我做什么,再不吃菜都凉了。”璧容夹了块松鼠鱼放在他碗里。
“你喂我。”沈君佑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羞!”璧容红着脸剜了他一眼。
“嗯?喂还是不喂。”
那声音,那声音,低沉中带了丝诱人的慵懒。
好似鬼魅附进了身体了,她不由自主地拿起筷子夹到了他的嘴边,看着他张开嘴,看着他一下下的咀嚼、下咽,一切仿佛都被放慢了速度。
直到那两片温热的唇覆上来,她才察觉到他的手不知在何时揽上了她的腰,他们的身体紧贴着彼此,心口处的跳动此起彼伏。
“别的地方哪有这里美,浩浩十里秦淮,唯有此时、此处、此景,最美。”
花前月下,霓彩辉虹,本是柔情似水。
可偏偏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自己跑来吃大餐,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真不够义——气……”那个“气”字淹没在了嘴里。
秦书怀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意识到沈君佑此时的“举动”,他猛然咽了口口水。
“那什么,我们先出去逛逛,一会再来,你们,嘿嘿,你们继续。”说完,拉着还在呆愣中的赵思思,飞快地逃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屋里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