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萌见老爷有了动静,紧张了多日的心里顿时一松,忙麻溜地冲到床前问,“老爷,你可是觉得好些了?”
贾老爷一时清醒,身体仍是虚得厉害,无力遮掩那泪流满面的样子,让难得见老爷哭的顾萌萌又吃了一吓,“这是怎么啦老爷,是不是很不舒服?”
老爷,老爷他不但会板棺材脸,会笑得色迷迷很猥琐,这大病一场,居然还会哭了,简直太超出她的想象啦!
“别,老爷别太激动,你身体可是受不住!”顾萌萌边叨咕着,边拿了自己的帕子,小心地去给老爷拭泪,手里忙活着,一时又想起就老爷这身体状况,说不定一会儿就又晕过去了,自己下了半天决心,才蹭出来的那滴血千万别干掉了失去效果,于是转头催促莲萼快去看看外间小火炉上温着的药汤好了没有,打算赶快把搀了“药引子”的药给老爷喂下去。
勉强倚着靠垫坐起身的老爷喉头哽咽了几下,一把抓住了爱妾正给他擦泪的纤手,看着顾萌萌手指上被小刀蹭破的浅浅划痕,眼睛又有继续湿润的趋势。
“老爷你别乱抓,我先给你擦干净脸!”顾姨娘口气里带着埋怨,守着个危重病号,她现在可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这个重病号还一点老实呆着的自觉性都没有,一醒过来就跟她动手动脚的,要是让太太知道了,可不又是一条引得老爷伤身的大罪状?她可不想再挨上几个大耳光了。
“萌萌……你的手破了,得快上些伤药。让丫头把常备的药箱子拿来,我给你上药。”老爷忍着病中头脑昏昏沉沉的难过劲儿,只是抓紧了顾萌萌的手不放,很是不依不饶。
顾萌萌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条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伤口”,有点哭笑不得,“老爷啊,这点小口子哪里还用得着上药?您等着吃药就好,别的小事就不用多操心啦。”
老爷不答话,又看了看顾萌萌手指上那条小小的伤口,低头把那个手指尖儿含在了口里,轻轻地吸吮。
“哎,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样可脏……”顾萌萌没料到他会来这手,忙要把手指从老爷嘴里抽出。
不过,被老爷这样一弄,手指上那仅余的一丝疼意似乎也消失了呢。
老爷偏不放,只阻了她的动作,口里含含混混地说,“含一含伤口就好得快了。”过了好一会儿顾萌萌的手指才获得了自由,与此同时,老爷扎挣着离开靠垫,整个身子冲着顾萌萌就熊抱了过来,那姿势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老爷抱自家爱妾,倒不如说是更象个紧缠母亲不撒手的孩子。
这是做什么啊,难道生场大病,人就会返老还童了?顾萌萌有点无奈地看着化身粘人老动物的贾老爷,实在怕他身体过虚,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吃不住劲,干脆自己也坐上床,主动抱住他安抚着。
真可怜见的,病了那么久,折磨得啥威风都没了,就算是老爷,好好哄哄他也不过分吧。
顾萌萌用逆了cp的方式,在榻上半“公主抱”地抱着老爷,要安慰安慰病中的老小孩,老爷孩子般地缩在她怀里,伸手抚摸了她半晌,沙哑地小声咕哝了几次“瘦了。”更紧地回抱住她,两个人八爪鱼般地互抱成了一团。
端着药碗进来的莲萼看见了两人的腻歪,忙低头悄没声地把冒着热气的碗放在桌上,又泥鳅般地溜了出去,捂嘴偷笑去了。
顾萌萌开始觉得这姿势有点别扭,都老夫老妾了,还跟那些十几岁热恋中的年轻人似的粘在一起要闹哪样?不过她突然觉得老爷的脸紧靠着的胸口部分有些湿,有些热,老爷他,这还正经哭起来啦?
顾萌萌心中异样,没有揭穿趴在她怀里偷哭的老爷,反而抱起怀里的脑袋让他埋得更紧,偶尔被威风惯了的一家之主老爷依赖一下,感觉真的不错呢。
老爷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直到顾萌萌的胳膊都有点酸了,才闷在她怀里声音瓮声开了口,“萌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老爷服务!顾萌萌开着玩笑说。其实,真的好辛苦啊,她受了冤枉不说,这几个月的月钱还被扣了,等于打白工。可只要老爷身体恢复了,这些就不是问题呀,她的地位,她的生活,就都保住了。留得老爷在,利息滚滚来!
“哎,忘了忘了,老爷的药还没有吃!莲萼这丫头也不提醒一声!”顾萌萌猛然想起费心费事准备的“药”,忙把老爷扶坐好,将桌上还温热的汤药倒在粘了自己那点血的大碗里,用匙子搅了搅,端到了老爷面前。
“老爷张嘴,我来喂你!”
老爷看了看那碗掺了“药引”的汤药,吸了吸鼻子,由着顾萌萌一匙匙地喂他,全程神色郑重。
也许是受封建教化过深的老爷真的相信那些血啊肉啊的有治病的功效,也许那神奇的“药引子”确实含有仙丹的功能,随着药汤入喉,老爷觉得自己的身体顿时轻快了许多,头脑也越发清楚,这病竟是有了痊愈的意味。
爱妾待他这般心意,节行可歌可风,老爷只觉得,自己以往对萌萌的宠爱,还是远远地不能配得上这份深厚情意呀。
“是我不好,害得萌萌受苦担忧了。”贾老爷喝完药,躺回床上,看着在收拾药碗的顾萌萌很真心地问,“你可想要什么簪环首饰?明日便唤个金匠挑了时新的花样去打。”
见老爷精神明显恢复,顾萌萌暗喜那药有了作用,自己再不用怕挨太太的罚了。一高兴便小声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