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款款,自窗外飘来,浮动女儿发丝,最自然的美丽姑娘,最自然的风,最自然的一切,劫后余生的江辰微微浅笑,这一切虽然如此陌生,可他却感受不到这里有丝毫的敌意,尔玛的单纯和热情让他觉得非常安心,由于身体的极度虚弱,不一会儿,他沉沉睡去。
许久之后,他耳听得咔嚓咔嚓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屋外还有一个竹屋,是专门做饭用的,屋里放着个灶台,上面墩了个铁质三角架子,许是羌族人特有的炊具,卡擦声就是从那灶台出发出来的。
他试试提了提气,但仍然一无所获,身上似乎一点儿气力也没有,他哀叹着摇了摇头,余光忽然撇到枕边竟有一麻布长衫,再看那纺织机械,竟然早已清扫干净,连一点儿棉花都不剩了。
“呀,这衣服,是给我的!?这么快的速度!?”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是傍晚时分,外屋灶台下已经燃起了火,他一猜测,便知道方才那卡擦声应该是引火的声音。
江颖身为旅游杂志的记者,走南闯北当然是不在话下,她曾在四川啊坝做过一期羌族人专题报道,回来时还带了这里特有的“咂酒”,及女子佩饰,兴高采烈的给江辰普及了很多知识,他虽然不学无术,可对江颖走南闯北的故事却格外上心,根据他的记忆,方才尔玛小姑娘穿的衣服,应该就是羌族人的服饰没错了。
“我这是在羌族人的居住地!”我稍微一想,记起江颖说过,羌族是为数不多的对“白石”有着崇拜的民族,他们的火源就是取自于“白石”,白石类似于火石,是羌族人生火必不可少的工具。
他正想着,一股淳朴的柴香飘了进来,这个味道是久居城市的人难以闻到的,尔玛小姑娘哼着民族小曲,蹦跳着跑进来,见江辰睁着眼,不由大喜道:“大哥哥你终于醒了呢!你这一觉又睡了三天,这就差不多了,难怪红姐说你会睡上三十天呢!”
江辰被她的天真无邪感染到,不忍心在对这单纯的小姑娘不置一词,强挤出一丝笑意,可他一个月来滴水未沾,嘴唇早已干裂,他这一笑,竟然把嘴唇扯列了处,血沿着列出渗了出来。
尔玛见他嘴上流血,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你不要动,不要说话,不要笑!你的嘴巴出血了,等一下!”她急急忙忙找来一个针线锈的八角荷包,在里面取出一块洁净的白帕,沾了清水,缓缓的帮江辰擦去唇上的血液。
轻柔的动作让人舒服极了,他很想致谢,可喉咙干的冒烟,根本说不出话,只好咋了几口白帕上的水,轻轻咽下。
尔玛细心的注意到这个细节:“大哥哥,这个谁你不要喝!不干净的,你等着,我去给你盛碗清水!”她说完便跑开了,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个大海碗,上面还插了一根两尺长的麦秆。
尔玛小心的把麦秆儿一头塞进江辰的嘴巴,柔声道:“喝吧!这样不会呛到!”
江辰心里万分感激,全都化作了嘴上的动力,他奋力一吸,只感觉一股清洌甘甜的泉水缓缓入口,每一个细胞吸了这水,似乎都长了一分精神。
什么叫久旱逢甘露,他此时饮来,竟然觉得这水胜过雨露琼浆,再也没有这么好喝的东西了。
他咕噜咕噜喝了半大晚,仰面躺在床上,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原来是喝了太久竟然没顾上呼吸。
尔玛掩嘴轻笑:“大哥哥你慢点喝啊!你猜刚醒过来,可千万别呛到了!”
江辰长出了口气,虚弱一笑,喉咙发出沙哑的嘶嘶声。
尔玛俏笑着:“你还是不能说话的对吧!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江辰听到她安慰自己的话,便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右臂,他一看之下,竟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一根皮肤蜡黄,皮包骨头的手臂,血管儿如条条蚯蚓一般蜿蜒在手臂上,看着竟然有点儿吓人。
他试了试,发觉手可以活动,便在脸上抹了一把,满脸是油,而且一样的皮包骨头,他都无法现象自己现在的样子,叹了口气,又昏厥过去。
又过许久,他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醇香,尤其是烤香芋和玉米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了。
他猛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那件麻布白衫,往下面一摸,竟然连绸布黑裤也穿上了,尔玛正好抱着一只陶土海碗走进屋子,他慌张的的坐起,很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发觉喉咙不再那么干涩,便用力试了下,挤出一句话来:“这些衣服,是你帮我穿的?”
尔玛还没答话,一个清脆如百灵却大大咧咧,有点儿混不吝的女人声音在屋外道:“你想的美!是老娘给你穿的,怎样!嫌我占你小子便宜!你不愿意了?”
江辰听到这声音,激动地差点儿又昏过去。
太熟悉了太熟悉,为了等待这熟悉的声音,他已经几乎绝望,此时半死不活,却有重新听到这嗓音,真让他顿时觉得生命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姐!姐姐!”他用尽全身的气力,几乎是用他早已破败不堪的喉咙,奋力喊出的。
屋里飘然走进一精炼的女人,她步伐极快,三两步就走到江辰身边,一把便抱起他虚弱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
江辰像个吓坏的孩子,下巴抵在女人肩上,喉咙发着啜泣的嘶嘶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姐!”他说不出其他的话,一年来所有的委屈,不安,全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像个失控的孩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