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雨夜，都是欧溟痛苦沙哑的嗓音。
“我知道你还很抵触我，没有办法原谅我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最无奈的，是我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去改变发生过的事情，而你，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重新开始，是否很难？”
“是否你的心已经为我铸造了一座城墙，挡住了我们的未来？无论我将来多努力，做得多好，你还是只会想着从前如何，想着那时候那个恶魔的欧溟？”
白桑说不出话，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说中了她的心。原谅，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下心结，所以如果和他在一起，也是对他的不公平。
“人生好难啊……”他自嘲地苦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我一直那么骄傲，那么自信地认为。这世界上只分为我想要的，和我不想要的，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结果……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对吧？”
“人家总说强扭的瓜不甜，可知道这样，我还是想扭一扭，因为你是桑桑……你不仅仅是一个我喜欢的女人，你是我的全部，我生命中的独一无二……我知道一旦失去你，再也没有那个你，谁也无法取代你，她们都不是你。”
他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欧溟？
白桑哭得失声，忙捂住嘴唇，不让哭声传出来，哽咽得厉害。喉咙酸得，如同泡在浓浓的腐蚀液里。
“我现在说这些，只会给你造成更大的压力，对吧？”
“我真是个自私的人，我现在还在想，是不是给你压力，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呢？”
“我是个坏人，对吧？所以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管怎么努力，你还是想要离开我。”
“可是桑桑……为了你，我真的想变好，我想做一个能让你喜欢的好人，是你改变了我。人那么长，都会犯错是不是？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呢？”
“我爱你，已经爱到骨子里了……让自己卑微到这个地步。把命运交付给其他人，感觉真的好糟糕，我好像只能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呢。”
说到后面，欧溟的声音都哽咽了。
“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明天见。”
他迅速挂了电话。
“嘟嘟嘟……”
白桑听了很久很久的忙音，直到自己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欧溟……对不起，对不起……”
……
哭了一整夜。
天，亮了。
依然是一个雨天，雨势比昨天更大了。阴云满天，仿佛要塌下来，密不透风，叫人心情压抑。
望着阴沉沉的天，白桑忽然产生了一个逃避的念头，今天不去见欧溟。可是这样拖，又能拖多久呢？自己不是不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啊。
始终，都是要面对的，无论愿意与否。
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两只眼睛又酸又痛，红肿得厉害，白桑化了一个淡妆，遮了一下黑眼圈，提亮了一下肤色。哪怕自欺欺人也好，分开的时候，真的没必要弄得自己那么惨淡，只会痛上加痛。她只想要好好地，好好的告别，哪怕伪装很难。
下楼。
助理撑着一把大伞来接她。“少夫人。”
白桑点点头表示感谢。
“少爷让我接您去酒店。”
“嗯。”
他是否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白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雨和蜿蜒的山路出神。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其实有四十分钟那么长的时间，但她却觉得很快，路很短。
郊外的一间小型酒店，玻璃房。
“少爷在里面，您进去吧。”助理将她送到门口。
白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决不能流泪，推开门。
这是一家小咖啡厅，欧溟站在吧台后面，犹如一个英俊的咖啡师。当然，他身上的贵族气质是无法掩盖的，从那挺拔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想喝什么？拿铁？咖啡？卡布奇诺？”
他的脸色很憔悴，但他在努力让自己笑。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咖啡了？”
“技多不压身。”欧溟莞尔。“稍等，马上就好。”
他在吧台后不紧不慢地忙碌着，白桑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慢时光中。
一天的时间很长，不急于一时，对吧？
“你的卡布奇诺。”
拉花是一颗心。
他的心。
“很漂亮。”
“那是，我的技术呢。”欧溟言语间颇为得意，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没有那么沉重，但是听得出，有些刻意，强撑得非常辛苦。
白桑抿了一口。“好喝。”
白桑默默喝完了一杯咖啡。
“还想喝什么？”
“不用了。”
“要不吃个午餐？十点了，差不多了。”
“我们……还是把事情处理一下吧？”
“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只要在0点之内，都是今天。”
“拖长时间没意义。”白桑淡笑，心情说不出的沉痛。迟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推倒他面前。“今天，三个月到了。签字吧。”
欧溟的双臂撑在吧台两侧，好一会儿，望着协议没有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才抬眸望向她。“非要到这一步？”
“难道过去三个月我所做的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你一直像看小丑一样看我？”
“不，我没那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