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无夜不相思>4.周氏

看过热闹,三人饮完酒后纷纷散去。

沈长念走路回到自己的小院里,他的酒量比较浅,虽然醉的快,但是清醒得也快,再者冬季妖风阵阵,很快他也就完全挣脱了恼人的眩晕感,开始复习诗书,为来年的科考作准备。

瑞祥在桌案旁陪伴着沈长念,替自家爷研磨,看着长念少爷用毛笔蘸了蘸清水,随后才用毛笔点了点墨水,始终在泛黄的薄纸上写着“永”字。

高门大户选的书童,自然不会是不识字的大老粗。据瑞祥自己说,他祖上还出过状元,只是后来家境中落,所以才被卖到沈府当小厮。

但他也并没受过名士的教导,也只是粗略地识得几个大字,不作睁眼瞎罢了。

所以他没办法看出沈长念字体里表现出的凌乱,也自然不会猜得到沈长念内心的忧愁。

他忧愁的,便是这次科举。

若是放在九年前,沈长念绝对不会害怕会让亲人失望。那时的科考才刚起步不久,规章制度乃至于考试范畴几乎都是在仿效前朝的“分科举人”,所以许多考题都比较僵硬死板,甚至直接要求考生默写儒学圣人的“圣言”。

换言之,数年前的科考,只需要“死记硬背”就可以顺利过关。

却没想到之后祁学谦掌握相权,在皇帝的支持下开始变法,首先针对的就是科考制度。

虽然名称没有发生改变,但科考的内容发生巨大变化,从以往的单纯默写变为默写和理解并重,甚至会直接就当年发生的大事向考生设置问题。

变法后的科考难度直线上升,中举的人数有所下降,开朝以来冗官的现象也逐渐缓解。

变法越成功,祁学谦的威望也就越高,不过八年,天子门生统统成为了祁家门生,而他却没有放缓变法、将政权交还给皇帝的意思。

沈重既愤懑又无奈。

他是坚定的皇权派,当时为了将实权从太后手里夺回来,所以最开始才极力支持祁学谦的改革,却没想到赶走了牝鸡,却招来了猛虎。

而且因为变法刚开始时,沈重担心沈长念年幼,无法快速适应变化,同时也觉得祁学谦变法的目的是推倒太后,所以很快会结束,到时候再让自己儿子去参加老样式的科举,中进士的把握会更大。

却没想到这一过就是八年,太后倒了,皇帝忍了,祁学谦的势力愈加庞大。朝堂上下,只有沈重自己凭借着以往的威势能勉强和他争锋。

但沈重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庶长子的出身限制了沈长泛今后的发展,此时必须尽早让嫡长子支撑起沈家,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科举扬名。

因此沈重近来迫切地要求他学业提升,甚至到了非得夺取前三甲的状况不可。

沈长念长叹一口气,长泛无法从政,所以父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想让长泛成为自己的幕僚,可,倘或往后某日知晓自己是女儿身…

想到这些,沈长念摇头将繁杂的心思抛到脑后,开始临摹王右军的楷体,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却看见一人满面通红地倚靠在门框边。

不是害羞,是喝多了。

沈长念看向自己的庶兄,虽然他比自己年长,但算着身份,他还要向自己行礼,而沈长泛平日里最注重规矩,自然不会让自己先有动作。

果然,沈长泛发现长念的注视后,醉醺醺地将陶质酒瓶放在门廊边,摇摇晃晃地走进书房内,拍了拍衣裳,摇头晃脑着拱手行礼。

“沈…沈长念”饮酒过度让他有些口齿不清“父亲让你去前厅,说是,嗯,说是有客人拜访。”

沈长念认真地回礼“我知晓了。”

于是沈长泛转身想要离开,沈长念看着他孱弱的背影,鼻尖一阵酸意,忽的叫住他。

“长泛”他劝道“人生有很多路可以走,官场黑暗,或许并不适合你,这次劫难说不定就是逼你走其他的路。”

沈长泛顿了顿,拾起酒瓶,转过身,依旧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你是局外人,所以能说得云淡风轻。”

沈长念顿了顿,不再多言。

“沈长念”沈长泛瞥着他沉闷的样子,恍若忽然清醒,笑得越发狠厉“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的出生。”

沈长念一惊。

“如果没有你,我就是沈家嫡系唯一的血脉;如果没有你,父亲也就不会用我试水;如果没有你,我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前程会影响姐妹的婚嫁,可我...”话只说了一半,沈长泛忽然止声,灌了自己几口酒,转身离开,留下身后沉默的人。

他继续向前走,眼神逐渐黯淡。

可我...总是不愿意对你下手。

沈长泛回想起小男孩刚出生时,软软的一团;回想起他笑嘻嘻地抱住自己的小腿喊着“咯咯”;回想起他跌倒时哭着要自己抱的场面,心底一软。

可他脑海里,还闪过的,是父亲知道自己不能入仕后的无所作为,是姨娘知道自己不愿意争夺爵位后的哭泣,还有...他陡然捏碎了酒瓶。

如果沈重不能为自己谋取前程,那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

沈长泛仰头看向天空,太阳的灼热刺得他眼睛疼痛,但他却死死地盯住许久,终于松开了鲜血滴落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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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念踢了块石子,石子滚进冰冻的池塘里,在冰面上转了几圈,又停了下来。

他走在去往前厅的小道上,有些说不清自己心内的感受。

长泛的母亲和沈周氏关系并不好,他自小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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